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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落地窗外飄着細雨，我對着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報表出神。玻璃幕牆映出我緊鎖的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已經冷掉的咖啡杯。這個月第三次發現服務器日誌里的異常訪問記錄，王濤的名字像根刺扎在視網膜上。打印機突然發出嗡鳴，驚得我手背撞翻了馬克杯，褐色的液體在會議紀要上洇開，像團化不開的墨。
我扯了張紙巾胡亂擦拭，指節攥得發白。茶水間的竊竊私語突然在耳邊回放——上周三午休時，隔着磨砂玻璃聽見王濤得意洋洋的聲音："等那個蠢貨背完黑鍋，市場部總監的位置......"當時指甲掐進掌心留下的月牙痕，此刻又在隱隱作痛。
投影儀在會議桌上投下冷光，我把U盤插進接口時金屬外殼沾了手汗。後天就是季度匯報會，董事局七位元老都會到場。指尖划過觸控板，加密文件夾里躺着半年來搜集的證據：篡改過的預算表截圖、服務器異常登錄時間軸，還有財務部小張偷拍的倉庫監控——畫面里王濤正指揮手下把殘次品混進新貨箱。
"叮"的一聲，手機屏幕亮起。黑客老陳發來測試鏈接，點開後實時監控界面開始跳動綠色代碼。"到時候長按F3鍵五秒，雲端日誌就會自動投射在主屏。"他發來個咧嘴笑的表情包，"記得請我喝茅台啊。"我盯着那個滑稽的黃豆人，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凌晨三點的辦公室只剩下應急燈慘白的光。我把激光筆摔在地毯上第十三次撿起來，投影在牆上的倒計時還剩36小時。演練到第七遍時，幻燈片切換鍵突然卡頓，冷汗瞬間浸透襯衫後襟。抓起冷水杯猛灌一口，水珠順着下巴滴在講稿上，暈開了"關鍵證人"四個字。
茶水間的自動販賣機發出"咔嗒"聲響，趙勇彎腰取出罐裝咖啡時，制服肩章在廊燈下晃過冷光。我堵住他巡邏路線時，這位退伍老兵下意識後退半步，右手按上了警棍。"趙哥，上個月倉庫失火那天......"我壓低聲音，看着他瞳孔驟然收縮，"您衝進火場前，是不是看見王主管在配電室附近？"
趙勇的喉結劇烈滾動，鋁製咖啡罐在他掌心裡發出細響。消防通道的安全門"吱呀"晃動着，他摸出包皺巴巴的紅塔山，打火機按了三次才點燃。"小周，你知道公司天台監控死角在哪嗎？"煙霧繚繞中，他忽然咧嘴笑了，那道疤從嘴角延伸到耳後，在明滅的火光里像條蟄伏的蜈蚣。
我站在消防通道的排風口，聽着風聲裹挾趙勇遠去的腳步聲。手機震動着彈出老陳的加密郵件，附件里是王濤海外賬戶的流水單。霓虹燈透過磨砂玻璃在牆上投下詭譎光影，我對着通風管道輕聲說了句什麼，回聲撞在金屬管壁上，變成模糊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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