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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攥着U盤的手指關節發白，監控室空調的嗡鳴聲混着心跳在耳膜上敲打。趙勇背對着我站在監控屏前，後頸的汗漬在警服領口洇開一片深藍。"你說王濤要滅口？"他忽然轉身，茶缸磕在金屬桌面上發出脆響，"就憑這段電梯監控？"
"不止這個。"我掏出手機劃開相冊，去年團建合影里王濤手腕上的百達翡麗閃着冷光，"上個月審計報告顯示他月薪兩萬八，但這塊表官網標價六十七萬。"指尖划過屏幕，停車場抓拍的照片裡黑色路虎緩緩降下車窗，"這輛車登記在他表弟名下，但上周三下雨時——"我放大照片，雨刷器縫隙里露出半張模糊的側臉。
趙勇的瞳孔驟然收縮。我知道他認出來了，那個雨天在車庫撞見王濤時，他正用紙巾擦拭後視鏡上的水霧。老刑警的喉結滾動兩下，抓起保溫杯猛灌一口，枸杞撞着杯壁叮噹亂響。
"明早八點安保交接班。"他扯過值班表，圓珠筆尖幾乎戳破紙張，"我會讓三隊提前半小時到崗。"筆尖在消防通道示意圖上畫了個圈，"這三個攝像頭角度有問題，需要檢修。"抬頭時，他眼角的皺紋像鋼筆畫出的陰影，"你最好別讓我後悔這個決定。"
凌晨三點的寫字樓像具金屬骨架，應急燈在空蕩走廊投下青白的光斑。我把備用U盤塞進消防栓暗格時，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管壁。電梯井傳來纜繩摩擦聲，驚得我後背撞上牆壁——是保潔阿姨的推車碾過地磚接縫。
匯報材料第七次攤開在茶几上，咖啡漬在"年度利潤率"的百分比上暈開褐斑。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張照片：王濤的助理正在地下車庫清點銀色行李箱。我衝到窗邊掀起百葉簾，停車場的LED燈牌下，兩個黑影正把什麼東西搬進商務車後備箱。
晨霧裹着早高峰的鳴笛聲漫進會議室。我扯了扯領帶，後頸的冷汗把襯衫領浸得發硬。第三排那個戴鴨舌帽的保安沖我微微點頭——是趙勇安排的人正在調整攝像機角度。投影儀啟動的嗡鳴中，我瞥見王濤倚在門邊把玩打火機，金屬蓋開合的脆響像秒針倒數。
"關於新藥研發成本..."我的聲音卡在喉嚨里，中央空調出風口飄來淡淡的苦杏仁味。王濤突然直起身子，打火機藍焰照亮他驟然繃緊的下頜線。大屏幕上的柱狀圖開始扭曲，研發部總監突然捂住嘴乾嘔，會議室霎時亂作一團。
"電路故障！"趙勇的吼聲炸響瞬間，鴨舌帽保安已經堵住安全出口。我摸到遙控器內側的凸起，那是昨晚用口香糖黏住的微型攝像頭。王濤撞翻椅子沖向側門，卻被突然彈開的防火捲簾門拍在臉上，鼻血在定製西裝前襟濺出暗紅梅花。
財務總監的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液體沿着"特別審計"的燙金封條蜿蜒流淌。我舉起手機，投屏即時切換成地下車庫的監控畫面——銀色行李箱裡掉出的注射器正在高清鏡頭下泛着冷光。王濤的咆哮混着警笛聲刺破玻璃幕牆："你他媽算計我！"
趙勇的皮鞋碾過滿地狼藉的文件，手銬咬住王濤手腕時發出清脆的"咔嗒"聲。我鬆開攥着講台邊緣的手掌，木屑刺進掌心的疼痛此刻格外真實。晨光穿透雲層潑在會議桌上，那些被篡改的數據在陽光下像融化的雪糕般現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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