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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會議室冷氣開得很足，我的後背卻沁出一層薄汗。董事長親自為我拉開主位座椅時，紅木椅腳與大理石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這聲音讓我想起三個月前被保安架着胳膊拖出這棟大樓時，皮鞋蹭過自動門軌道的動靜。
"小陳啊，技術部交給你才讓人放心。"副總的金絲眼鏡片上晃着投影儀藍光，他推過來兩份文件時，我注意到他腕錶換成了低調的鉑金款。補償協議最後一頁的違約金數額讓我瞳孔微縮——這數字恰好是我被污衊泄露的合同金額的三倍。
茶水間飄來現磨咖啡的香氣，我倚在窗邊擺弄着新工牌。金屬邊緣划過指腹的涼意還未散去，身後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十七樓那幫程序員居然集體抱着星巴克紙杯杵在門口，為首的王工把拿鐵往我面前一墩，杯壁上凝着的水珠在桌面洇出個歪歪扭扭的圓。
"陳哥，上周服務器崩了三次。"他抓了抓三天沒洗的頭髮，"那幫孫子死活查不出問題，要不您給看看日誌文件？"顯示器藍光映在他眼底，我認出那分明是三個月前我親手搭建的測試環境界面。
星火計劃的啟動會上，我捏着激光筆的手微微發顫。當PPT翻到風險預案那頁，市場部新來的小姑娘突然舉手："陳總監，第三方數據接口冗餘方案需要調整嗎？"我望着她工牌上"實習生林曉薇"的字樣愣了兩秒，忽然笑出聲——這問題正是三年前我剛入職時在同樣位置問過的。
慶功宴那晚的香檳塔晃得人眼暈，我躲在消防通道抽煙。安全出口的綠光把手機屏幕照得慘白，獵頭髮來的消息還懸在對話框裡："天啟科技開價翻倍"。火機"咔嗒"聲響起的瞬間，樓梯間傳來皮鞋跟敲擊地面的節奏，我迅速把煙頭按滅在咖啡杯里——那是張總特有的步頻，每次邁步間隔精確到0.73秒。
競標會現場冷氣十足，我卻覺得西裝內襯快要被冷汗浸透。當對方CTO第七次偷瞄我手邊的加密U盤時，我故意讓文件袋滑落在地。散落的紙質資料里，夾着張過期的員工食堂飯卡——正面還印着我被撤銷權限時的註銷日期。
深夜加班時，我常盯着22層落地窗外的霓虹出神。那些閃爍的樓宇燈光像極了被篡改前的數據流，每一處明滅都暗藏玄機。有次清潔阿姨突然出聲："小伙子，你鍵盤W鍵都磨禿了。"我低頭看着泛白的鍵帽，想起這位置正好對應着代碼里的"while"循環指令。
茶水間的微波爐發出"叮"的脆響，我端着加熱的便當轉身，差點撞上抱着文件疾走的財務總監。他西裝前襟別着的鉑金領針閃過冷光，那是去年業績對賭協議達成時董事會特製的紀念品。我忽然想起被誣陷那天，他辦公室飄出的雪茄味里混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電梯降到B2時，手機彈出一條匿名消息："小心監控死角"。我抬頭望着轎廂頂部的攝像頭，指紋解鎖的瞬間故意讓屏幕反光照向鏡頭。地下車庫的感應燈次第亮起，輪胎碾過減速帶的震動頻率，和上周競品公司地下車庫的監控錄像分毫不差。
暴雨夜留在公司核對安全協議，閃電劈亮窗戶的剎那，我看見玻璃倒影里有個黑影閃過服務器機房。握着熱咖啡的手穩得出奇，我慢慢調出手機里的遠程控制程序——三個月前被迫離職時埋下的後門程序，此刻正在後台悄無聲息地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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