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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玻璃幕牆外的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成光斑，我扯松領帶靠在消防通道冰涼的牆壁上。手機屏幕顯示凌晨兩點十七分，市場部傳來的最後一份報表還卡在百分之九十八的加載進度條。
"密碼破譯成功了！"李雅的聲音裹着咖啡香撞開安全門，她淺灰色西裝外套沾着雨水，馬尾辮散開幾綹碎發貼在頸側，"對方在數據包第三層嵌套了鏡像協議，我用反編譯......"
我伸手拂去她肩頭的水珠，指尖觸到潮濕的羊毛呢料："你該先換件乾衣服。"
"來不及了。"她從帆布包里抽出筆記本電腦，屏幕藍光映亮我們之間的雨絲，"十五分鐘後對方會啟動自毀程序，看這個代碼結構......"她突然噤聲，我們同時發現隱藏在協議棧里的定時器正在以兩倍速倒計時。
我扯下領帶纏在掌心，金屬袖扣刮過鍵盤發出刺響："給我三分鐘。"汗水順着脊椎滑進腰帶，十二層樓下傳來的警笛聲忽遠忽近。當最後一個字符在倒數十秒時跳轉成功，李雅突然伸手按下我顫抖的指尖，她無名指上的銀戒划過回車鍵，冷光中爆開漫天星辰般的加密符號。
慶功宴那晚的香檳泛着細碎氣泡，李雅把酒杯擱在露台欄杆上，霓虹燈在她睫毛投下跳動的影。"知道嗎？"她轉着杯腳輕笑，"你砸鍵盤的樣子像在彈肖邦的葬禮進行曲。"
我望着她手腕內側沾到的熒光筆痕跡，那是我們連續熬夜三天標記的漏洞圖譜。"我以為你會說我像頭困獸。"晚風掀起她雪紡襯衫的衣角，露出腰間別着的銀色U盤——裡面存着我們拼死保住的核心算法。
三個月後的梅雨季，我們在機房發現異常數據流。李雅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爬上梯架檢查服務器，裙擺掃過我肩膀時落下茉莉香。"別抬頭。"她聲音帶着笑意，"我可不想讓你看到我偷接備用電源的狼狽樣。"電纜突然迸濺的火花中，我接住她失衡墜落的身軀，她後腰的體溫透過真絲襯衫灼燒着我的掌心。
那夜我們蹲在便利店屋檐下等雨停，她用手指在玻璃霧氣上畫代碼結構圖。"小時候總以為愛情是玫瑰與情書。"她忽然說，水痕在霓虹燈下蜿蜒成二進制河流，"現在覺得，能一起看懂量子加密協議的人......"她轉過頭，我吻掉她鼻尖將墜未墜的雨珠，咸澀中混着她唇上殘留的摩卡泡沫。
辭職信打印好的那天，李雅正在會議室和風投代表周旋。我從門縫望見她把合同推回去，鑽石腕錶在投影儀光束中折射出冷芒。"我們要的不是注資，"她食指輕叩桌面上我們手寫的商業計劃書，"是能燒穿舊世界的白磷彈。"
新公司開業那晚，我們躺在頂樓露台的防腐木地板上。李雅把U盤項鍊拋向星空，銀河在她瞳孔里流淌成數據洪流。"知道當初為什麼選你嗎？"她翻身時發梢掃過我喉結，"那天你滿眼血絲卻還在修改防火牆的樣子，像極了不肯認輸的普羅米修斯。"
我扣緊她戴着銀戒的手，遠處服務器機房的藍色指示燈明明滅滅。風裹挾着初雪的氣息掠過我們交握的掌心，那裡面正生長着足以重構整個數字世界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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