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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為什麼要學這些？」我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比我還要矮上一個頭的女孩子。
「因為這些技能可以讓妳有保有基本的生存條件。」
「學完了之後呢？要用在哪裡？」我還是無法理解。
「用在『想盡辦法活下去』上。」
「為什麼？」應該說，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
「因為這是當初讓妳返魂的交換條件。」
「所以，我該怎麼做？」我不懂。
「妳只要記住我說過的話，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至於剩下的，妳就自己決定吧。」
「那，原本的我呢？」
只見那女孩一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
「……已經不存在了喔。」
腦中有許多破碎不明的記憶片段重複交疊顯現，一時之間讓我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誰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對了，我記得我成功煉製出了一根法杖……
眼皮沉重地睜不開，我緩緩伸手朝身旁摸索，摸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風華，立刻一把抓過死死緊抱在懷裡，彷彿溺水之人緊抓住求生浮木一樣。
每當我睡昏頭、在將醒未醒之際，都會習慣性地死抱住身旁的物品不放，大概是為了尋求安全感吧。
之前在幻境時，闇夜也曾被我攔腰抱過幾次。原本她還會很有耐心地等我清醒之後自己鬆手，直到後來她的耐性耗盡，一旦被我抱住，她便會二話不說拖著我一起跳進池中強迫我清醒。
聽著滴滴答答的水聲，我的意識依然有些朦朧。
明明聽到了水聲，為啥我卻沒有嗆水的感覺？
徐徐睜眼，我茫然瞪著窟內穹頂，只見數滴水滴正從上方的蝕鏤洞口接二連三地不斷掉落，並在下方積聚了一灘小水窪。
……下雨了？
怔忪地看著雨滴淅瀝瀝地落下，與岩石撞擊所奏出的合鳴在洞窟中有一聲沒一聲地迴盪，漂浮的意識亦隨之緩緩落定。
我慢吞吞地坐起身，伸了伸懶腰，長吁了口氣，這才終於真正清醒過來。
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候？
雖然這通常是從毫無意識之中清醒時最想問的問題，但基本上我根本無從得知正確答案。
畢竟打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白天與黑夜的交替之外，我已經徹底失去了對時間的判斷力，而且也沒有旁人能夠告知。
既然如此，就不繼續深究了。反正只要確定在我失去意識的這段期間沒被襲擊、人還安在就行了。
不過，既然下雨了，那現在大概什麼事也不能做吧。一遇到雨天，就很容易讓人覺得懶洋洋的，提不起勁做任何事呢。
呆滯地望著從頂洞降下的雨幕，腦中的思緒無邊無際地胡亂飄著……
說起來，雖然現在的氣候還算和暖宜人，但記得書中有提到夷陵的冬天是會下雪的。我一個沒見過雪沒經歷過嚴寒氣候的溫室花朵，到那時候能撐得住嗎？
……算了，現在還不是煩惱這些的時候。
輕撫著手中的法杖，我開啟了檢視介面。
突然想到，風屬性和我本身的光系能合得來嗎？
只見介面上顯示的資料除了先前所看到的之外，還有風華本身所攜帶的技能：風縛和御風，再來就沒有更多的訊息了。
唔……看樣子，對我本身的能力雖然沒有額外的加持，但至少不會產生衝突才是。
那麼，等雨停之後，就來好好練習吧。
我慢慢從泛著涼意的地板爬起身，拖著步伐回到石臺上窩著，將風華放在身旁，開始無所事事地發起呆，等待雨停。
※※※
之後的練習與自主訓練姑且都還算順利。
像第一天那樣的凶屍走屍其實並不常見，比較多的是被怨氣渲染惡化、具有攻擊意圖的凶靈。
也因為如此，我很快就習慣了風華的使用。
不過，有回一口氣遭到三隻凶靈圍攻，讓我頓時左支右絀、應接不暇，因而結結實實地挨了不少攻擊。
第一次受傷，除了渾身疼痛之外，還受到了不小驚嚇。
這時候就很慶幸自己有學習治癒術，否則光是該怎麼處理照料這些傷勢都是個大問題。
在使用治癒的時候，倒是意外發現了一件事：介面上除了靈力值之外，並沒有生命值可以檢視。
所以到底會不會死、當下是否處於危急狀態，完全只能靠自己來評斷了。
是說，聖行者本來就是只要有足夠的魔力，就不必擔心會掛點的職業，所以只要知曉靈力值的狀態就夠了。
幾場戰鬥下來，靈力值的總量確實有在穩定的提升，而我也逐漸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對敵方式，算是已經比較能夠冷靜應對了。
不過，這大概也證明了，我現在這樣盲目四處淨化怨氣的方法其實沒啥多大成效。
不管怎麼說，最初亂葬崗上的怨氣和戾氣可是厚重到連當代勢力最龐大的岐山溫氏都拿它沒轍的程度。雖說之後經歷過兩次大圍剿，但基本上現在還是處於生人勿近的狀態。
這般怨氣深重之地，又豈是像我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沒頭沒腦獨自胡亂行動就能有所改變的。
看樣子，還是應該要先劃定一個區域將其徹底淨化之後，再慢慢朝旁循序推進才是。
總之，就一點一點慢慢來吧。
話說，當初被我當作插旗宣示的那棵欒樹，大概是因為受到我的靈力影響，亂葬崗上的濃厚怨氣已經侵蝕不了它，而它那隨風飄散的樹氣亦帶有微量的淨化作用，使它周身附近的一小片範圍成了難得的清靜之地。
嗯，接下來的行動也許可以朝這個方向進行。
但，要將眼前所見之物一樣一樣慢慢淨化，未免也太耗時費力？
唔……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好方法呢？
※※※
整天把風華拿在手上，除了覺得手痠之外還有諸多不便，更擔心粗線條的我哪天會一個不小心就把它給搞丟了。
於是我又來到了那片廢墟翻翻找找，撿了條還算是結實的繩子，將其綁在風華的兩端權充背帶，把風華揹在身後解放雙手。
走在山道間，看著沿途那幾尊被毀去的鎮山石獸，總覺得有些可惜。
記得書中提到這些鎮山石獸有鎮陰驅邪的功效……
如果修復了，應該多少能減緩亂葬崗上的怨氣積聚吧？
那就試試看吧。
我挑了一尊位於山道半途、被毀去頭部的石獸，在附近翻找出其被破壞的殘骸，隨手和了些泥漿充當接著劑，開始了漫長的立體拼圖大業。
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於是我開始了白天玩拼圖、晚上驅邪祟的日子。
不知耗了幾天，總算是將那尊石獸拼回了個七七八八。
我站在勉強恢復形貌的石獸前，歪頭打量著自己的成果。
這樣，應該差不多可以了吧？
我深吸口氣，將雙手置於其上，開始詠唱起咒文。
和淨化術一樣，我所習得的治癒術同樣分為兩種，用於活體的是治癒，用於物體的是修復。
只不過修復的物體若有缺損的部分則必須依靠靈力填補，所以物體本身的完整度會連帶影響到靈力的耗損度。
待靈光散去，一尊完整無損的石獸已然呈現眼前。
我吁了口氣，檢視了下靈力值：嗯，還有三分之一，應該沒問題。
突然間，那座鎮山石獸出現了動靜。
我立刻退後幾步戒備，看著一道不尋常的氣息從那尊石獸中緩緩冒出，然後在我面前逐漸聚集成形──
「嘎噢！」
我傻眼地看著眼前猶如柴犬一般大小、有著形似狻猊外貌的黑色小獸，正一臉燦爛地對著我笑。
還有，剛剛那是什麼奇怪的叫聲？
「嘎噢！」（你好！）
……我還聽得懂牠說的話了！
看樣子，這尊石獸應是受了我的靈力影響，才凝聚出了魂識吧。
不過，看牠這麼年幼，感覺就沒啥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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