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身後的船夫催促我離開,不過一年不見,他卻似乎已蒼老許多。
他取下面具那刻,我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微微一笑:「是啊,我又來纏小桃了。」
他愣愣看着我,橋上飛花橋下接環,早春三月一派熱鬧的景卻像是驀地靜止了。
人販子那一箭並未要我性命,他們只是餵我吃了一顆假死的丹藥。
在琢言埋了我之後,他們又將我挖出來,箭傷並無大礙,那群惡毒的人販子又給我下了蠱毒封住了我的記憶,隨後他們將我賣到了小鎮的妓院裡。
幸好我機靈逃出來了,那個蠱毒是有時效的,到今日天光大亮時蠱蟲剛好死去。
月余,女帝大婚,一封金燦燦的帖子送到臨安,梳雙髻的富娥笑道:「陛下口諭,讓這位姑娘也同去。」
琢言翻着書隨口道:「就猜到會是四月,墨墨最喜歡杏花。」
他拾頭見宮娥還在又道,「煩請姑娘回稟陛下,到時定到。」
女帝大婚那日,接我和琢言入宮的馬車早早便等在客棧樓下。
一路顛簸到了晚上才到宮裡,大殿裡文武百官分坐兩列,更有藩王朝臣無數。
三聲鐘聲響後,女帝坐在大輦上從殿外來,掌燈的宮娥一字排開,紅綢翻飛,襯着地上層層杏花更是艷麗。
路過琢言時,女帝特意掃了他一眼,我一緊張使勁抓住她的胳膊在他耳邊念叨:「你要是一會兒把持不住,我會比你還把持不住!」
「我把持不住最多搶親,你呢?」他狡黠一笑。
我張嘴半天,最後沒底氣地小聲道:「我會祝福你,然後轉頭找個人隨便嫁了。」
「你那個表哥?」
我下意識點頭,典禮畢時,女帝攜皇夫端着酒正站在琢言面前。
琢言笑着受了那杯酒,女帝再斟一杯酒遞到我面前,她正斟酌用詞,琢言卻輕飄飄道:「叫師娘就好了。」
同時腳軟的不只是我,女帝也腳軟,但是她有皇夫攙着,而我半倚在琢言身上,哆哆嗦嗦接過女帝顫顫巍巍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
我支頭眯眼看着琢言,這隻鬧心的小貓總愛捉弄我。
他狡黠一笑遞過來一杯酒,我接過酒杯看着他微微一笑。
這一夜琢言灌了我不少酒,我瞅着面前七八個琢言傻兮兮道:「就算你灌醉我,我也不會答應在你沒中狀元前嫁給你。」
他挑唇一笑放下手裡的酒杯遞過來一個酒罈:「為什麼?」
我抱着酒罈含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要是中了狀元就跑不了了,因為女帝會幫我看着你。」
他「哦」一聲將我摟在懷裡,低頭李在我耳邊呢喃:「我會一直陪着荌荌,比有奩想象的時間還要長。」
飄飄斜雨遮蓋下,遠處朱紅長南後的青瓦飛檐只瞧得見半個角,沉甸甸的花授從廊外伸進來搭在石桌上。
琢言斜坐在石桌旁,捧一本書卷看有認真,我支頭撥弄着算盤時不時抬頭看一下他,如此四五次後,等我再抬頭時正撞上他含笑的雙眼,我一愣,他摸摸我的頭:「想什麼呢,荌荌?」
我輕咳一聲揚揚手裡的算盤,端正容色道:「回小桃,我覺得小桃該上京趕考了。
他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堂前桃花連成錦,錦描桃花披人肩肩上桃花開時妙,妙如佳人笑堂前。奩意不中狀元你當真不嫁我?」
我拎着金算盤在他面前晃悠一番:「有錢就是這麼任性,你要不中,我就不嫁!「
他抿唇一笑嘆一聲:「那我這是沒錢就得這麼認命了。」
語罷他又將頭埋在書卷里。
我看着他嘆口氣嘀咕道:「你要是看我的時間能和看書的時間一樣多,我不早就嫁你了!書呆子!」
雖說如今相處倒也和諧,但是在他象里書的分量明顯比我重,我略惆悵,如果他一直都不知悔改不將我放在第一位,系我是嫁還是不嫁呢?
親娘唉,真是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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