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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和澤下旨在民間尋訪醫術高超的人,一連數月,一波又一波的江湖郎中來到宮裡,又顫巍巍的跪下表示無能為力,不同的人,表現卻是一樣的。
江茗看到高和澤站在那裡,右手拇指食指無意識捻動,那是他焦躁時常有的動作。她上前握住他的右手,撫平他微微皺起的眉:「罷了,皇上,是臣妾沒這個福氣。」
他反握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攬進懷裡,悶聲道:「茗茗,朕封你做皇后吧。」
江茗渾身一震,頭微微抬起,復又搭在他肩上:「臣妾不在乎是否做皇后,臣妾只願能久伴皇上身邊。」
高和澤笑了笑,沒有說話,打橫抱起她往床邊走,青苹使了一個眼色,宮女們便都識相地退了下去。
月光隱隱約約透進來,搖曳出一室旖旎的紅塵帳暖。
她望着高和澤的睡顏出神,想抽出手動一動,卻發現手被他緊緊握着。
她輕嘆一聲,泛起連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笑意,想起白天高和澤說要立她為後的話,不免輕微皺了皺眉。
江茗自己知道,她與其他后妃不同。
她不過是來歷不明的鄉野女子,無父無母無依無靠,背後沒有強大的家族撐腰,能入宮為妃已是萬幸,仗着高和澤的寵愛與百般維護,才有了現今江嬪的位分,這已經足夠讓那幫大臣不滿了,若是高和澤執意立她為後,這爭執豈非更深?
可是她更知道,高和澤不會輕易改變想法,他既然說出這句話,就一定會立她為後。
果然,不過幾日,便有太監來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咨爾江嬪江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於宮盡事,敬上小心恭謹,馭下寬厚平和,堪為六宮典範,今授金冊封印,冊為中宮,欽此!」
她接下那捲聖旨,聽太監諂媚道喜,一時竟恍然如夢。
就算沒有家族撐腰這事可以避而不談,可高和澤不是不知道,她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自古母憑子貴,可是他卻力排眾議,立了她這樣一個不會再有孩子的人做皇后。
真是傻啊。
她這樣一想,不禁就有些心酸的快要落下淚來。
一時間,三宮六院的妃子們都來道賀,嘴上說着恭喜姐姐,卻怎樣也掩不住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妒忌。
江茗敷衍地笑,無意向高和澤吐露一下每日那麼多人登門造訪有些累,高和澤便下旨,不讓其他后妃隨意來錦瀾宮走動了。
江茗自己也有些愣住,不過是隨意的一句抱怨,竟被他那般放在心上,這樣大張旗鼓的寵愛,饒是她也覺得有些吃不消
不日便是封后大典,晚間的錦瀾宮裡龍鳳花燭高照,桌子上擺着合卺酒,還按着民間的習俗,請了嬤嬤撒帳。
高和澤握着酒杯笑望江茗,看起來竟隱隱有一些少年才有的羞澀。
她忍不住打趣他,納了那麼多妃子,怎的看起來還是這般樣子,卻換來他鄭重其事的解釋:「不一樣的,茗茗,今日,是你我成親。」
他說你我成親,不是你同朕成親。
他是自幼長在宮中的帝王,準備這些民間的俗禮,就費了很大一番心思,不過是想讓這記憶更深一些。他還怕她因為往後沒有孩子的事情憂心,所以才將皇后金印交到她手裡,讓她放心的同他一起共享盛世江山。
這些,江茗都懂的,心頭波瀾起伏,五味雜陳的思緒最終化作一聲綿長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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