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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9）
劉二勇一腳緊急剎車，猛地停在了巷子裡。
他咽了咽唾沫，回頭看向後排座。
嘶……明明什麼都沒有……
但剛才自己看得分明，而且那張臉，他是認得的。
那是他前陣子賣給周德貴的女孩，周德貴最近剛從他手裡入了新貨，頭前那個女孩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真是見、見鬼了…...」
劉二勇使勁揉了揉眼睛，覺得肯定是自己昨晚打牌睡得太晚了，眼花了。
他剛安慰了自己幾句，就感到右手一陣劇烈的瘙癢，劉二勇下意識地抓了兩下，發現胳膊上不知何時被蚊子咬了兩個大包。
「艹！該死的蚊子！」
他罵了一句，趕緊關上了車窗，眯着眼仔細看向自己的手臂。
發現手臂上可不止這兩個包，新的膿包從皮膚下一個個鼓起來，很快就連成了一片，奇癢難耐。
劉二勇忍不住一直抓，很快幾個包就被他抓破了，大股黃白色的膿液流了出來，散發着難聞的腥臭。
「操他媽的！這什麼邪門玩意兒……！」
（10）
劉二勇現在哪還顧得上什麼「獵物」啊，他身上的膿包越出越多，連方向盤都幾乎握不住了，一路上罵罵咧咧地往醫院趕。
急診室里。
值班醫生皺着眉頭，觀察劉二勇的皮膚。
劉二勇潰爛的膿包已經開始從手臂向身上各處蔓延，散發出陣陣腐臭。
「先住院吧，你這情況太嚴重了，也不確定會不會傳染。」醫生推了推眼鏡，身體往後撤了撤，「說實話，我從醫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類似的症狀。不太像是過敏或感染，倒像是…...」
醫生猶豫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劉二勇已經是個死人了，只不過過程比別人漫長一些、痛苦一些罷了。
我坐在醫生旁邊，欣賞着劉二勇痛苦的表情。
突然想起來，第一次他把我賣給周德貴，我被拖下車的時候曾全力反抗，還被劉二勇狠狠地踹了一腳。
那一腳，疼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他當時還叫罵着，「小賤人！再喊叫老子就把你舌頭割了！」
嘶，現在想想，割掉舌頭？
這個主意還挺不錯的。
（11）
住院的第二天，劉二勇就從普通病房轉進了隔離病房。
他身上的潰爛已經從手臂蔓延到胸口，又從胸口蔓延到全身。腐爛的皮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具還沒斷氣的屍體。
全市各大醫院的十幾個專家被請來會診，但沒有一個專家見過這種怪病。
醫院只能嘗試用昂貴的藥物控制住劉二勇的病情，給他上了大量進口藥。
才過了兩天，劉二勇就不得不賣掉了他那輛麵包車和家裡的老房子，用來支付高額醫藥費。
劉二勇全身又疼又癢，想抓又不敢抓，像只大蟲子一樣在床上扭來扭去。
真是又噁心又好笑。
只不過，有點對不住護士站的小姐姐們，要忍受這樣的惡臭攻擊。
「李姐，今天的消毒水用完了嗎？404病房的病人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大了……戴着N95都聞到，太恐怖了。」
「你等等再進去，消毒水我已經讓人去領了。昨天一天，就用了整整三瓶，窗子也一直開着，可是那個味道還是散不掉……」
……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病床上的劉二勇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的喉嚨、聲帶、還有舌頭，都開始腐爛。
當天晚上，護士就從他嘴裡，直接拿出了那條徹底爛掉的舌頭。
我耐心地一直等到護士小姐姐全部處理完，關燈離開後，才在劉二勇面前現身了。
他紅腫的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細縫，喉嚨里不斷發出「咕噥」聲。
我知道他認出我了。
我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沒想到吧？最後被割了舌頭的人，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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