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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9）
看到楊美玲徹底不動了，父親才如夢初醒，鬆開了手。
楊美玲圓睜雙目，身體軟軟地攤在地上，脖子有幾道紫紅色的指印。
父親踉蹌着後退幾步，靠在沙發上，目光呆滯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突然，他衝到衛生間開始乾嘔。
我冷眼看着這一切。
從這個男人放棄我和檬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配做一個父親了。
他是生是死，也與我無關了。
我輕輕穿過牆壁，來到了檬檬的房間。
雖然我已經提前鎖好了她的房門，確保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但門外傳來的動靜還是把她嚇壞了，她蜷縮在衣櫃裡，緊緊抱着膝蓋，小臉上滿是淚痕。
我伸出虛無的手，想要撫摸她的頭髮，想要把她抱在懷裡，像以前那樣輕輕拍拍她的後背。
然而黎檬畢竟是我的妹妹，她是個堅強的孩子。
在門外漸漸安靜下來後，她拿出手機，顫抖着撥打了110。
「警察阿姨，我爸爸跟後媽在打架，好像有人受傷了，你們快點來……」
（20）
幾分鐘後，警察到了。
癱坐在牆角的父親，雙目無神，像個木偶一樣毫無反應，任由警察給他戴上了手銬。
「房子裡還有其他人嗎？報警的小女孩在哪裡？」
父親只是麻木地搖搖頭，目光始終停留在楊美玲的屍體上。
兩名警察開始在屋子裡搜查，最後，打開了次臥的衣櫃……
檬檬蜷縮在衣櫃裡，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渾身發抖。看到陌生人，她把自己縮得更緊了些。
「小女孩在衣櫃裡！小劉快過來！」
一個女警聞聲趕緊跑過去，脫下外套裹住檬檬，把她抱了出來。
「走吧。」警察拽着父親下了樓。
走出樓道時，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家。
紅藍色的警燈映在他的臉上，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幾分鐘前還在酣睡的鄰居們，紛紛探出頭來，竊竊私語：
「是老黎家，這日子過的，造孽啊…...」
（20）
兩天後，警局外的櫻花開了。
小姨風塵僕僕地從外地趕來，她眼睛紅腫，長相和已故的母親有七分相似。
看到她的那一刻，黎檬終於崩潰了，撲進小姨的懷裡嚎啕大哭。
「乖檬檬，沒事了，沒事了…...小姨帶你回家。」小姨緊緊抱着檬檬，哽咽地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我站在她們身邊，伸出手，試圖環抱住她們。
我知道她們感受不到我，但我還是想這樣做。
然而，就在這時，黎檬突然轉過頭，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她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輕輕地說，「姐姐…...」
我心裡一陣酸痛，想哭，可現在的我，連眼淚都沒有了。
小姨辦好了各種手續，帶着黎檬走出警局。
黎檬依偎在小姨懷裡，溫柔的小姨讓我想起了母親，我知道妹妹以後一定會過得很好。
「再見了，檬檬。」
我在消散前，輕聲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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