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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2章: 暗戀的苦澀與失落
林亦辰掌心血珠墜地的聲音在我耳蝸里循環播放了三天。那滴血墜落的軌跡像生鏽的鐘擺，在視網膜上刻出七十二道深淺不一的凹痕。此刻我蜷縮在公寓飄窗上，脖頸的珍珠項鍊被反覆摩挲得發燙——母親咽氣時從指縫漏出的十七顆眼淚，每顆都裹着產檢報告上經年不散的消毒水味。
「清語小姐，十點有併購會議。」周毅的敲門聲像他袖口磨毛的線頭，規整得讓人牙酸。鏡中口紅斑駁的唇紋裂成乾涸的河床，第十二次將林亦辰落在露台的鉑金袖扣硌進胸衣暗袋，金屬稜角抵着心口的觸感像把開了刃的刀，刀柄上還沾着蘇雅昨夜慶功宴抖落的茉莉香粉。
電梯門在二十六層打開的瞬間，蘇雅耳垂的南洋金珠晃出細碎金光。她踮腳替林亦辰調整領帶的模樣，與母親泛黃相冊里給父親系絞刑繩的姿勢完美重合。雪紡袖口滑落時，那些青紫指痕新鮮得能掐出汁水，像極了母親墜樓時摔爛的水蜜桃。
林亦辰突然扣住她的後頸，在落地窗前烙下深吻。陽光穿透她顫抖的睫毛，在地毯織出蛛網般的陰影，每根絲線都精準復刻了母親身下蔓延的血網。我後退時撞翻的咖啡杯正吐出心形污漬，蘇雅指尖剛要觸及文件，就被林亦辰用染血繃帶纏住手腕。
「當心感染。」他嗓音裹着蜜糖砒霜，像哄騙誤入捕獸夾的幼鹿。意大利皮鞋碾過我腳背的寒氣，與停屍房鐵床輪子軋過腳趾的鈍痛重疊。我數着蘇雅腕間繃帶滲出的血點，突然發現那排列竟與母親產檢報告上的數據分毫不差。
便利店冰櫃的白熾燈管在凌晨兩點開始癲癇。燒酒混着止疼藥滑過喉管時，貨架鏡面突然炸裂成母親墜樓那晚的碎月亮——她白裙綻在雨窪里，掌心十七顆珍珠映着林亦辰接我回林家時的茉莉香，每朵花瓣都藏着產檢報告被撕碎的鋸齒邊。
「威士忌更適合止痛。」周毅的影子突然吞沒整個鏡面。他奪酒瓶時虎口結痂的傷口裂開，血珠滴在瓶身日期條碼上，那串數字突然扭曲成母親遺物投進焚化爐的火光。軍靴碾碎冰渣的聲響里，我聽見他槍套里子彈退膛的金屬顫音，像極了母親剪斷珍珠項鍊時貝齒咬斷絲線的咯嘣聲。
晨光刺破窗簾時，我發現自己攥着周毅的士兵牌。金屬邊緣「LYC」的縮寫被血污覆蓋，突然與林亦辰袖扣產生詭異共振。梳妝檯抽屜深處，母親遺留的產檢報告正在霉斑中蜷縮成白裙墜落的弧度，紙頁間夾着的死胎B超單上，胚胎陰影竟與蘇雅今早遞來的藥盒圖案驚人相似。
蘇雅再次出現在總裁辦時，頸側紫紅吻痕像朵糜爛的曼陀羅。她將藥盒塞進林亦辰西裝內袋的姿勢熟稔如夫妻，避孕藥說明書背面的醫院LOGO刺得我眼眶生疼——上周從那家醫院手術室醒來時，無影燈上晃着的青銅十字架正釘在我的子宮位置。
林亦辰忽然抬手撫過蘇雅鎖骨，指尖沾着的茉莉香粉簌簌落在我案頭。他轉身時西裝翻飛的弧度，與當年推走母親遺體的白布掀起的氣流完美重疊。我按住胸衣里硌痛的袖扣，突然聽見珍珠項鍊第十七顆珠子迸裂的輕響，那聲音像極了產檢報告在焚化爐里蜷曲的哀鳴。
周毅的軍靴聲在走廊盡頭響起時，我摸到士兵牌背面新刻的鋸齒痕。那些深淺不一的刻痕拼出的數字，竟與母親墜樓的時間完全吻合。落地窗外的雲層突然壓得很低，玻璃倒影中蘇雅補妝的身影漸漸虛化成母親塗着丹蔻的手指，正將最後一顆珍珠按進我汩汩滲血的心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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