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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3章: 意外懷孕
驗孕棒撞上浴缸邊緣時，我正用掌心抹開鏡面的霧氣。水珠順着「L」型裂紋往下淌，像極了林亦辰昨夜扯斷的珍珠項鍊滾落的軌跡。小腹傳來被鋼絲勒緊的鈍痛，指甲縫裡還卡着他扯壞我蕾絲肩帶時崩飛的碎鑽。
「妊娠六周。」醫生的圓珠筆尖戳破了B超單上的陰影，消毒燈在她瞳孔里灼出兩個空洞。我盯着影像里那團模糊的灰斑，耳膜突然灌進蘇雅細跟鞋敲擊地磚的節奏——咔、咔、咔，像殯儀館入殮師修剪指甲的響動。
林亦辰扯斷的領帶扣嵌進牆灰里，他捏着檢查單的指節泛出屍斑般的青白。「慕尼黑峰會開了五天。」他袖扣冰棱似的划過我鎖骨，在胸衣邊緣烙下寒顫，「車庫監控拍到野男人進你公寓那天，我在簽離婚協議。」
蘇雅裹着狐裘斜倚門框，新換的羊脂玉鐲撞出喪鐘般的悶響。她耳後未結痂的咬痕在粉底遮掩下像塊霉斑，卻在看見孕檢報告時突然綻開——暗紅血珠滾落的樣子，和母親遺囑上被紅筆圈住的「孽種」二字重疊。
福爾馬林的味道混着血腥湧上喉頭。我蜷在逃生通道數煙蒂，周毅軍靴碾碎煙頭的脆響驚亮了應急燈。他遞來的馬克杯沿有處彈孔狀的豁口，熱可可蒸騰的霧氣里，虎口舊疤正在發燙。
「胚胎DNA被調包了。」周毅撕糖袋的動作像在剝子彈殼，砂糖落進褐色漩渦時，他喉結滾動出扳機扣動的聲響，「林先生結紮手術的錄像，今早傳到了您郵箱。」
碎紙機絞碎診斷書的轟鳴中，我摸到梳妝檯暗格裡帶體溫的士兵牌。「LYC」的刻痕卡進林亦辰袖扣凹槽時，周毅突然攥住我手腕——他掌心嵌着的彈片硌進脈搏，像枚生鏽的婚戒。
凌晨便利店冰櫃的白霧在周毅眉梢凝成霜。他替我系圍巾時，防風機竄出的火苗舔亮了貨架縫隙——蘇雅正將染血的試紙塞進密封袋，身後白大褂男人的胸牌反光刺眼，正是那家黑市診所的燙金logo。
「波本威士忌。」玻璃瓶壓在孕檢報告複印件上發出骨裂般的呻吟，周毅奪酒時繃帶散落的軌跡，恰好覆蓋「畸形率87%」的診斷欄。琥珀色液體順着他喉結滾落，在士兵牌刻痕上沖刷出鐵鏽色的血淚。
手術燈冷光像解剖台的探照燈。醫生將探頭按向我下腹的力度，讓我想起中彈那晚軍醫挖子彈的鉗子。「着床在舊槍傷疤痕上。」器械碰撞的叮噹聲里，她手套上的碘酒正暈染成林亦辰領帶的暗紋，「就像往彈匣里塞玫瑰。」
周毅踹開安全門的氣流掀飛我膝頭的流產同意書。他肩章擦過我耳垂的剎那，蘇雅的尖叫從隔壁診室炸裂——她那支鱷魚皮包里，偷藏的胚胎培養管正在滲血，染紅了包內嶄新的股權轉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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