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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4章: 周毅的守護
冰櫃的冷氣撲在我臉上，睫毛結的霜花刺得眼睛生疼。孕檢報告在指間折到第三道褶時，便利店監控屏突然爆出雪花點。周毅的瞳孔猛地收縮，貨架縫隙里蘇雅偷塞胚胎樣本的手抖得像篩糠，讓我想起母親咽氣前攥着速效救心丸的指節。
「威士忌。」玻璃瓶蓋彈飛的脆響驚醒了警報器。周毅奪酒瓶的動作扯裂繃帶，染血的紗布飄落在「胎兒畸形」四個鉛字上。他仰頭灌酒時喉結滾動出子彈上膛的聲響，琥珀色的液體順着作戰服領口淌進彈孔舊疤，把林亦辰送的那枚鉑金袖扣泡得發脹。
林家別墅的智能鎖發出尖銳嗡鳴，周毅踹配電箱的力度震碎了水晶吊燈。黑暗裡他給我系圍巾的手指有火藥味，防風打火機躥起的火苗卻照亮樓梯轉角——驗孕棒正躺在訂婚禮服的珍珠領口上，兩道紅痕像蘇雅新做的尖指甲掐出來的血印子。
「上周三我在新加坡。」林亦辰的語音留言裹着機場廣播雜音，茶几上鉑金袖扣劃出的火星濺到胎心監護儀屏幕。綠色光點跳得越來越急，我忽然發現周毅掌心的彈片陰影竟和B超影像重疊成畸形的輪廓。
醫生第三次掛斷電話時，周毅正在拆解格洛克17。沾着槍油的棉球抹過我今早咳在紙巾上的血漬，通話記錄里「已結紮」的診斷報告正在像素化消逝，像極了母親遺囑上沒幹透的紅色指印。
枯枝斷裂的脆響貼着耳膜炸開，周毅把我塞進楓香樹洞的力道撞得後腰生疼。他肘擊歹徒喉骨的悶哼驚飛夜梟，戰術匕首插進樹幹的角度剛好擋住射向我小腹的鋼珠。數着他背上新增的七道刀傷，傷口排列竟與林家族譜的繼承順序分毫不差。
「冷嗎？」防彈衣裹住我發抖的膝蓋時，浸血的襯衫料子燙得臍下三寸發麻。周毅拆彈時燎卷的鬢角擦過我嘴角，遠處蘇雅的貂絨披肩掛在高壓電網上燒得噼啪響，焦糊味混着她常用的那款香水往鼻子裡鑽。
林亦辰的視頻請求亮起瞬間，周毅突然攥住我扎着留置針的手腕。他拇指繭子反覆摩挲發青的針眼，監控畫面里染血的訂婚禮服正在拍賣行流轉，蘇雅的翡翠鐲子碎成胚胎培養皿里的玻璃渣，每一粒都映着她扭曲的臉。
軍用急救毯揚起1995年拉菲的木塞味，周毅縫合傷口的羊腸線泛着和林亦辰雪茄同樣的冷光。他鎖骨凹陷積着雨水，我舔到唇上咸腥才驚覺這是母親跳樓那天的暴雨——她玫紅色絲巾飄在二十六層空調外機上，像面招魂幡。
屍體運走時周毅往我掌心塞了顆變形的子彈。彈頭刻着的林氏股票代碼硌着胎動，底火殘留的硝煙味混着保胎藥在舌根泛鐵鏽甜腥。他換彈夾的金屬碰撞聲里，我摸到孕檢報告背面用血畫的防彈衣設計圖，那些交錯線條像極了母親臨終前的心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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