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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9章生死邊緣
暴雨把霓虹燈牌澆得滋滋作響。我後背撞上消防栓時，後頸那個牙印突然火燒火燎地疼——三天前周毅叼着紗布給我包紮，犬齒就這麼陷進皮肉里。柏油路上血腳印歪歪扭扭爬進巷子，和二十年前我媽拽着我逃命時踩出的印子一模一樣。
三個黑影從空調外機跳下來，軍靴碾碎了水窪里漂着的胚胎標籤紙。刀光劈開雨簾的弧度，像極了我藏在枕頭底下的產檢報告上那道紅槓。領頭的腕錶反光扎得我眼皮直跳，那錶盤刻度跟林氏實驗室培養皿的編號分毫不差。
「周毅！」我撞翻的垃圾桶里，餿飯盒混着通風管道的鐵鏽渣往喉嚨里灌。第四把匕首衝着鎖骨舊傷紮下來時，黑色作戰靴踹飛刀刃的力道震得我石膏開裂。
周毅戰術背心的魔術貼擦過我顴骨，硝煙裹着新鮮血味往鼻子裡鑽。他格擋時手肘撞在消防栓上的悶響，跟我五歲那年被鎖在保險柜里撞頭的動靜重疊了。雨水順着他的下頜滴在我眼皮上，溫度和ICU呼吸機管子上的冷凝水一個樣。
三個殺手交替進攻的陣型，活像董事會上那幫輪番逼宮的股東。周毅後腰軍刀出鞘的寒光，晃得我眼前閃過林亦辰撕股權協議時飛濺的碎紙片。血珠子在雨簾里劃出的拋物線，跟監控屏上他的心跳曲線抖成同一個頻率。
「操！」他把我甩向配電箱的力道，和那夜推我下通風管時如出一轍。後背撞上電錶箱的瞬間，二十年前我媽把我塞進衣櫃的觸感順着脊梁骨爬上來。殺手袖口露出的刺青被閃電照得發亮——正是胚胎實驗室消毒艙門上的警告標誌。
周毅突然悶哼着單膝跪地，三棱刺捅穿肩胛的聲響，讓我想起林亦辰踩碎定位器時的脆響。他反手擰斷敵人手腕的動作，帶着產房裡剪臍帶那種狠勁。血霧噴在生鏽鐵門上，像極了蘇雅潑在我臉上的焦糖瑪奇朵。
第二把刀捅過來時，周毅瞳孔縮成針尖的幅度，跟ICU監護儀上跳動的綠光重合了。他轉身把我整個罩住的姿勢，比五歲那年替我擋煙頭時還要快。刀尖扎進他後背的瞬間，我鎖骨舊傷突然湧出溫熱的血。
「...皮帶扣...」周毅喉嚨里翻着血泡，泛着實驗室培養液的藍光。他哆嗦着扯下戰術腰帶塞進我手心，皮革餘溫燙出的紋路，跟我媽咽氣前在我手背畫的符咒嚴絲合縫。
殺手們縮緊包圍圈的腳步震得下水道蓋板直跳，跟股東大會表決器的按鍵聲一個節奏。我攥着染血的通訊器按下緊急鍵，周毅作戰服里掉出來的胚胎照片剛好蓋住他胸口的血窟窿——那孩子本該在去年聖誕節出生。
「林亦辰！」我衝着通訊器吼得牙齦滲血。電流雜音里炸開蘇雅的笑聲，跟她看胚胎實驗錄像時的動靜疊在一起。周毅手指在我腕間慢慢變涼，跟停屍房抽屜滑開的寒意似的。
聽筒里傳來威士忌澆在冰塊上的響動，和周毅的血滴在鐵皮屋頂的節奏交錯。林亦辰剪雪茄的咔嚓聲讓我後槽牙發酸：「現在裝烈女？周毅不過是...」
「他心臟嵌着你去年丟的領帶夾！」我掰開周毅僵直的手指，染血的鉑金夾子在閃電里晃出林氏族徽。巷口突然炸開十二輛奔馳急剎的聲浪，輪胎焦糊味混着他漸漸微弱的心跳。
通訊器突然響起加密頻道的滴答聲，跟那晚周毅破解實驗室防火牆的提示音一樣。林亦辰沉默了三秒，正好是我媽墜樓監控被刪的時長：「處理乾淨。」
周毅瞳孔開始渙散時，暴雨突然變成了冰雹。我徒勞地按着他胸口，暗袋裡的報警器紅光掃過奔馳車牌——那數字跟我被逐出族譜的頁碼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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