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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13章羈絆深藏
醫用膠帶「滋啦」一聲撕開時，我後頸的腺體滲出血珠。父親甩在會議桌上的股權轉讓協議泛着冷凍艙的寒光，他袖口沾着的熒光綠黏液正沿着桌沿往下滴。「你搞砸的不止是聯姻，」鋼筆尖戳穿紙張的脆響讓我想起手術刀劃開皮膚的聲音，「林家的基因優選計劃要斷在你手裡了。」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聲音像周毅中彈那天的槍聲。我握筆的手突然抽搐，筆尖在簽名處戳出個窟窿，形狀和胚胎培養皿的觀察窗一模一樣。「我媽當年簽字時，」墨水突然在條款空白處洇出1998.03.17的日期，「您也這麼拿鎮紙抵着她太陽穴嗎？」
青銅鎮紙擦着我耳際飛過的瞬間，辦公室門被電磁鎖爆破的氣浪掀翻。林亦辰西裝下擺滴着實驗室的福爾馬林，徒手接住的鎮紙邊緣正往下淌淡金色液體——和我腺體潰爛處流出來的一模一樣。「三叔，」他拇指卡進鎮紙的族徽凹槽，「您碰的是我最後一組活體樣本。」
冷氣從天花板裂縫灌進來，父親太陽穴暴起的青筋突然爬滿熒光綠的絲狀物。林亦辰碾碎轉讓協議的皮鞋底沾着紅泥，和周毅戰術靴上的一模一樣。「她現在歸我監護，」他扯松的領帶纏住我手腕的力度，精準復刻了周毅給我綁止血帶時的觸感，「包括子宮裡那個剛着床的003號。」
車載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酸時，雨刷正刮着擋風玻璃上乾涸的血漬。林亦辰濕透的襯衫透出肋下彈孔的縫合線走向，和周毅心電圖紙上的折線分毫不差。「為什麼非得是我？」我肘擊撞上他機械義肢的接縫處，金屬冷意激得後腰舊傷隱隱作痛。
公寓密碼鎖「滴」地響起冷凍艙開啟的提示音。林亦辰把我抵在玄關鏡前時，鏡中映出他後背縫了二十三針的傷口——和當年周毅替我擋刀的位置重疊。「你媽自願當宿主那晚，」他犬齒刺進我未癒合的腺體，鎮痛劑的甜腥混着蘇念信息素的味道，「也是這樣抓着手術台護欄發抖。」
消毒燈「啪」地亮起時，茶几上的胚胎監測報告正在融化。我扯開他鎖骨處的繃帶，淡金色膿液正從「003」的燙傷疤痕里滲出來。「拿我當人形培養箱？」手術剪扎進他肩胛骨的瞬間，臥室傳來冷藏箱的警報聲，三個觀測屏同時亮起虹膜識別的紅光。
機械手指陷進我後頸潰爛的皮肉時，疼痛與周毅臨死前給我的標記產生共振。「情感波動能激活隱性基因鏈，」他撕開我衣領的力道扯裂了結痂的傷口，血珠「嗒」地砸在恆溫箱觀察窗上，「比如現在——你憤怒時的信息素濃度剛好達標。」
通風口突然湧進實驗室的鐵鏽味。撞翻的冷藏櫃裡滾出半管冷凍精子，標籤上「周毅」的簽名在液氮蒸汽中扭曲成林亦辰的瞳孔紋路。「他不過是基因複製的容器，」玻璃管在林亦辰鞋底爆裂的脆響里，我聽見二十年前母親墜樓時裙擺撕裂的餘音，「就像你流掉的那個胚胎，只是對照組數據。」
警報紅光吞沒整個房間時，我摸到他後腰別的戰術匕首——和周毅送我防身的那把重量分毫不差。刀尖抵住頸動脈的瞬間，三個監測儀同時發出心跳驟停的尖嘯。「捅啊，」他握着我的手刺破皮膚，血珠順着血槽滾成DNA螺旋，「讓我看看003號母體的覺醒閾值。」
恆溫箱「砰」地炸開，羊水混着冷凍液漫過腳背。林亦辰染血的掌心按在我小腹未拆線的傷口上，縫合線在血光中顯影出母親日記里的星圖。「仇恨比愛更適合培育戰爭機器，」他舔去我眼角結冰的淚，「這課我教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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