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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大伯死了。
全村人都震驚了。
他的屍體被頭朝下栽在奶奶家的米缸里，而米缸里竟然滿是鮮血。
大伯母當場就暈死了過去。
小姑扶着牆狂吐不止。
二叔蹲在門口抽着旱煙，滿臉的無能為力。
三婆說，這是因為「米就是命」。
奶奶似乎想要回來。
二叔說，天快亮了，他馬上去鎮上租機器來抽水。
三婆說，如果再不把屍體撈出來，還會有人死亡。
大伯母強忍着悲痛：「這一次我出300塊！」
小姑也扶着牆虛弱地說：「我也出300塊，但是我沒有現金，要去鎮上取了。」
三婆點了點頭：「可以。」
二叔說：「我馬上就去鎮上租機器。」
三婆說：「機子不要停，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水抽乾，然後在水塘里把老太太撈出來。」
三婆說完就走了。
我們王家人跟在機器後面，聽着機器的轟鳴聲，水花四濺，渾濁的水被抽到了旁邊的大河裡。
一直到太陽高照，水才終於見底。
眾人定睛一看，全都傻了眼。
奶奶就站在水塘正中央，一動不動。
她身上穿的是過年時新做的衣服，紅色的綢緞衣，黑色的綢緞褲。
這就是給她過壽的衣服。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上前。
最後還是撈屍人站了出來，點了一支香：「這叫點香引屍。」
「要是香點着了，一切都好說，要是點不着……」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今天烈日炎炎，又是正午時分，香卻是一點就着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三婆臉色鐵青：「不對，不對，這香怎麼會點着？」
「憨娃！」三婆大喝一聲，「你當真看見那個借米的人了？」
憨娃嚇了一跳：「看見了，那個人還提着一個桶，桶里有田螺。」
三婆沒再問下去。
後來聽說撈屍人請了自己的師父來了，這才成功把奶奶的屍體運到岸上。
我看着屍體腳邊，卻沒有發現釘子。
奇怪，三婆不是說奶奶是被釘在水底的嗎？
在王家的院子裡，兩個棺材並排放着。
一個是前幾天就已經準備好的，一個是今天剛剛做好的。
因為大伯死得倉促，所以棺材也是匆匆做出來的。
三婆說，死者的棺材要越厚越好，最好用純黑色的老木做成。
但大伯的棺材明顯沒有做到位。
不過現在家裡情況複雜，也沒有多餘的錢來重新打一口棺材了。
三婆指揮着王家人將奶奶的屍體裝進了棺材裡。
然後讓小姑把她準備好的動物綁在棺材旁邊。
小姑按照三婆的要求，把三隻動物排成一行，雞血、兔血、鴨血都塗在棺材上。
然後她拿出一根長釘，就把動物屍體釘在棺材上。
「一鼠往，二兔亡，三雞鳴，四狗叫。」
三婆嘴裡念念有詞，釘完了四隻動物。
然後讓小姑再取一隻碗來，把雞血、兔血、鴨血都混在裡面。
「現在，你在每樣菜里取一點米，放進碗裡，攪拌均勻，然後把米倒在棺材上。」
小姑按照三婆的要求做完這一切後，三婆又讓大伯家的堂哥捧着米往大伯棺材裡灑。
村里人都說，這缸米就是大伯的命。
大伯是被奶奶的鬼魂借走了命。
因為大伯是獨苗，家裡就他一個男丁。
所以借米人就挑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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