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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足浴店：罪與罰的輪迴》
墨書 Inktalez
我叫黎莉。
但認識我的人，都叫我林淑芬。
在這家足浴店裡，所有的技師都是盲人。
但我不是。
為了能在這兒干，我改名叫黎莉，並且給自己定了服務規矩。
一律微笑服務，笑臉迎人。
別人做全套，我只做半套。
但我會多給客人捏頭捶腿，在他們翻身時蓋毯子，讓胸貼着他們的臉，留下一片香水味。
總之，要表現得又甜又乾淨，像朵小白花。
讓別人以為，我就是個正經女孩兒。
客人問我：「這麼漂亮怎麼來這種地方干？」
我就笑着說：「深圳嘛，哪有不辛苦的。」
「而且我們店都是很正規的，你看，技師都是盲人，安全得很。」
客人樂：「那你就不安全了？」
我笑得更甜：「對啊，我不安全。」
二十以前，我從沒想過我會幹這一行。
東北姑娘嘛，總是有點傲氣的。
我跟着丈夫李響來到深圳邊郊。
當時只想找份打工的活兒，但四處碰壁，最後只能租了間自建房。
一室一廳的房子，總共三十幾平米。
靠着馬路邊，噪音大得很，每夜都有車開過去。
但我卻很滿足。
起碼，我有了個家。
兩個月後，林淑芬改名為黎莉，成了一名足浴技師。
每天下午到凌晨四點，我都在足療店裡上班。
然後乘夜班公交回家。
那段時間是屬於我的黑暗時刻。
天很黑，心也很黑。
可回到家後，看着黑漆漆的家具，聞着熟悉的味道，我又覺得很放心。
是的，我殺過人。
而且不止一個。
深圳邊郊的環境，跟東北老家沒什麼兩樣。
白天，我去干保潔活兒。
晚上，我帶幾個烤串、一瓶啤酒回家。
老公坐在沙發上，光着膀子看電視。
我一進門，他就笑着迎上來。
「今天咋樣？」
「還成，累死老娘了。」
他把我拉到懷裡，親了一口。
我跟他搬來深圳兩年，他一天工作都沒打過。
他說他要藝術，說打工賺錢是俗人幹的事兒。
但我知道他是幹不了。
他的肩膀很寬，胳膊上有道疤。
那是以前打架留下的。
他一直覺得丟人，所以從來不提。
但我心裡清楚，李響不是不想打工。
他只是不想低頭。
李響是我的初戀。
他是我第一個男人。
我們一起從高中混到結婚，一起從老家跑到深圳。
他是我老公，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愛他，所以願意讓他花着我賺來的錢，看着他穿上名牌衣服，叼着煙捲出門。
哪怕我知道，他不是去搞藝術，而是去找女人。
晚上十一點，足浴店開門了。
店裡一共十五個技師，十四個都是盲人。
剩下的一個就是我了。
白天做保潔，晚上干足浴。
這兩年，我就這麼過來的。
每晚上班前，我都會對着鏡子把頭髮抹平。
然後一邊哭，一邊往臉上撲粉。
直到把自己撲成一個白臉。
我不是天生的壞女人。
但我沒有底線，為了讓客人滿意，可以讓他們抱在懷裡揉捏，
只要他們高興，我願意做任何事。
當初那個東北姑娘，早就死了。
現在活着的黎莉，是一個沒有尊嚴的洗腳婢。
這家足浴店的生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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