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蘇和小沒是他們二人在家修養第二天時上門的,拎着各種各樣的零食進來,對宋不險給他們的叮囑視而不見。水蘇只是說別當飯吃就不會有問題,而小沒則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表示人類就該吃零食,不然活着多無聊。
宋不難在旁邊默默點頭同意,得到蕭軻哀同志的巴掌拍頭以示懲戒。
「我還是不習慣叫你全名,以後叫你老蕭好了,反正周圍也就你姓這個。不難說想給你改名的事商量的怎麼樣,有備選麼給我說說。」癱在沙發上的小沒見水蘇和不難去書房說事,而朋友的男友十分認真地在自己前面泡茶,心中一股壞心思突然出現。
失去代號的人倒是淡然,說想怎麼稱呼自己都可以,至於備選的名字暫時還沒有,不難說等去見了父母再讓老兩口起。
聽到老兩口,小沒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腦子裡開始播放那天宋不難被三堂會審的畫面,後怕地咦出聲:「那你得做好準備,伯父伯母凶得很呢。上次要不是不難身體出問題暈了,能給結結實實揍一頓。」
眼前男人抓住重點,問眼前人說出了什麼問題。小沒吃着薯片,皺眉回憶那天醫生所講,不太確定地複述:「就說他本身身體素質就差,這段時間也累,吃不好睡不好又操心這那的,透支了。那天沒跟爸媽犟兩句就暈了,臉白的嚇人。唉,他確實身子骨弱,小時候受的那傷擱別人身上早沒了。」
蕭軻哀清楚宋不難背後的景象,有時看到他因為動作幅度大扯到那些傷痕痛到冒汗的樣子無比心疼。他將泡好的茶給小沒滿上,提出自己另一個疑問:「你們是怎麼定位我們所在的?」
男孩聽罷問題露出一秒空白的表情,解釋宋不難的手機雖然不在身上,但他身上裝着定位器,加上明優事先就預想到這個情況,專門把通道挖在那附近。
「定位器?裝在哪?」顯然是想起來什麼的人突然做了個誇張的動作,丟下薯片袋子就往書房跑。男人也追上去,二人推門就看到宋不難趴在桌子上,水蘇手中抓着手術刀正在背上動作。
黃豆大小的機器在定下計劃的時候就按照宋不難的要求埋在自己身體中,水蘇親自動的手。為了不被別人知道,他們仨連醫院都沒去,窩在姜家的臥室中完成了安放。宋不難選擇將其埋在自己背上凸起的傷痕中,這樣饒是被檢查牙齒耳道都不容易發現。
現在水蘇就在取它,局部麻藥讓宋不難覺得自己是一條案板上的魚,沒有痛覺但很清晰感覺到有東西划過脊背上的肉,並且有東西在肉中被翻找後揪出去。傷口涼颼颼的很癢。
而他倆本來是在說底下對這件事的處置情況,水蘇順便把底下給他的獎勵送過來。面對那些好用的寶貝,宋不難笑得嘴都合不住,他一邊吐槽那幾個鬼差活該,一邊樂呵呵說底下以後有事還能來找他,這活他喜歡。
說完就看水蘇從包中拿出一套密封的簡易手術用具,冷漠戴上手套說趁着他倆沒注意,順便把背上那定位器摘了。宋不難忙不迭脫了上衣趴在桌上大方讓對方動手,抱怨說那東西卡在傷痕里,躺着睡覺極其難受。
不料還是被發現了,蕭軻哀黑着一張臉半蹲在宋不難面前,問他怎麼不告訴自己這些事。問心無愧的人在看到自己男友那張臉後也生出些許歉意,伸手去抓對方的手試圖示好求原諒,哼唧着解釋自己還不是覺得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麼。
背上的傷口被切開倒是沒有多少血,創口微小也不用縫針,水蘇麻利地給上面清潔包紮,說每天換藥有個三天就能癒合好。
「就是待會麻藥勁兒過去,得疼個幾天。」趴在桌上的人聞言十分不屑,說自己早就不怕這種小疼了。蕭軻哀將目光落在那爬滿背的傷痕上,猙獰的如同扭曲的章魚觸手,瘦骨嶙峋的人最近又掉了幾斤,腰側的骨骼清晰可見。
他把衣服給宋不難裹上,將人直接打橫抱起,不由分說地放回臥室床中,貼心要他趴着休息。被特殊照顧的人因公主抱紅了臉,臉埋進枕頭裡羞澀到不行,說家裡還有人呢別這麼整。
小沒聞言大聲回答道:「沒事!我倆看不見!你們快樂就好。」水蘇收拾好桌子將東西裝進自己包中,拉起小沒說看到他倆恢復不錯就放心,再養養等更精神了再聚。臨走時沒忘記告訴蕭軻哀,他那邊的隊長和秦湘都沒事,現在都已經平安到家。
送走二人的辛夷回到屋內,發現宋不難居然已經睡了過去,趴在枕頭上人呼吸均勻,一手還攬着大兔子。能感覺到自己也沒恢復精神頭的他簡單收拾過屋子也躺上去,頂替兔子的位置。宋不難察覺到他動作,迷迷糊糊睜開眼確定,看到他後靠得更近些。
另一邊的宋不險因為爸媽發現自己弟弟地下戀情的事備受煎熬,他得到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從宋不難家回去就被一頓狠批,算是從小到大挨過最嚴重的一次罵。
四十歲的人在父母家客廳中正襟危坐乖乖聽訓,從平時不把弟弟的真實情況上報到隱瞞弟弟戀情再到批評弟弟時不幫着自己說話,所有的所有無一被列為罪狀進行批判。老媽甚至以未來回家吃飯的次數作為籌碼同他進行不平等談判,要求他將自己知道的關於那個男人的所有信息如實複述。
宋不險老老實實說了蕭軻哀這位大哥的所有消息,在老父親聽到這男的比宋不難大十二歲多的時候臉黑如鍋底,拎起家裡多年不曾動用的戒尺就要衝去自己小兒子家將兩個人都給狠狠抽上一頓。宋不險和老媽費老大勁將人攔下,忙表示這人人品沒問題,在自己跟他說完家裡的要求後到現在,二人最親密也就是親個嘴。
「你確定!」老父親手握門把,目光如炬,一副你但凡敢撒謊自己都會衝出去的表情。宋不險用自己未來的愛情發誓這事千真萬確,並說蕭軻哀這人心眼確實好,跟宋不難緣分也不淺。
「你們還記得不難在山裡受傷遇到的那隊人麼?」看着自己父親坐下鬆了口氣的人終於能喝口水,「當時咱們接到消息趕到醫院人已經走了,我還去存了監控想找找人家不是。前段時間調查蕭軻哀背景時候,發現他那天就在山裡執行任務,時間和後續查出的報告內容核對,就是他們救了不難送去的醫院。從監控中看,抱着不難進醫院的就是他。」
哇哦,這倒是意想不到。媽媽聽完這話先是一愣,而後捂着嘴露出笑意,驚喜地拍着自己老公大腿笑道:「這多好!當年沒有他們,不難可就沒了!那這小伙子人還真是很不錯,我家那麼可愛的孩子擺在面前都能忍住不動手動腳,可以可以。」
面對自己老公的不悅,媽媽根本不在意地一拍桌子,說就周末,周末的時候把不難和小蕭都叫到家裡來好好說說,要是這小伙子真心喜歡宋不難,那就能成!
老爺子面對老婆不好反駁什麼,眉頭緊鎖坐在旁邊滿是不開心,等老婆去跟大兒子問他對象什麼情況時猛然琢磨過味來。「不是,老婆子你怎麼接受的這麼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不難那臭小子喜歡男人了?」
美麗的女士聞言笑得燦爛極了,回到老公身邊去戳他的臉,順便指着大兒子溫柔道:「我在那孩子初中時候就發現啦,你這人對這事意見大,孩子怕得不敢啃聲只能找我哭。而不險跟弟弟那麼好也早早就知道了。我倆每天盯着他怕他早戀被你發現,誰承想這孩子一直到現在才找到喜歡的,都三十了。」
老爺子聽的窩火,可看到親親老婆提到孩子時溫柔慈愛的模樣又怒意全消,只得氣哼哼用手杖敲大兒子的腿,叫他給自己老老實實的找個姑娘戀愛生子,孫子孫女無所謂,但必須生。
眼看爸爸是不會再因為宋不難找男友的事搓火的宋不險心中歡呼雀躍,面上表現得冷靜自持,從手機里調出一張女生的照片來給二老看,說這是自己女朋友,她問什麼時候家裡父母方便見一面。
「哎呀——」媽媽對着照片愛不釋手,「小姑娘真好看啊。兒子真棒!給媽找這麼漂亮的兒媳婦回來,媽得好好給姑娘準備禮物,給蕭軻哀也得準備,小伙子沒有父母以後必須叫我們爸媽,親情方面高低給他補回來。老頭子快快快動起來,咱們去給兒媳婦和兒……兒婿挑禮物。」
媽媽跟個蝴蝶似的說着話就飄進臥室換衣服,老頭子板着臉對宋不險交代了該如何疼老婆的秘籍,最後吭哧半天用極其小聲含糊的聲音問他說宋不難是哪方面的。
「嗯?」宋不險沒明白這個哪方面指的是什麼,好奇看向父親,就看老爺子瞪他一眼。「就是,同性戀里那種,1還是0。不是說有區分麼。」
宋不險憋笑跟自己父親解釋說弟弟是那個0。老爺子一聽更是惱火,手杖在地上敲得梆梆響,嘀咕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居然要被別的男人搞。
「能轉換麼。有沒有藥物糾正什麼的……」老爺子越說越心虛,顯然是自己也覺得這事有些玄乎。宋不險老老實實搖頭回答:「爸,不難天生就是,改不了。」
「造孽啊!!」手杖,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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