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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整整三天，我寸步不離地守在爹的床前。
爹依舊昏迷，大夫搖着頭說是氣急攻心，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我握着爹的手，心如刀割。
手指輕撫他額間新添的皺紋，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都是女兒的錯，爹，都怪我沒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每次說話，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丫鬟小翠端着參湯進來，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我擦乾眼淚。
「小姐，季公子來了，說要見您。」
我眼中怒火翻騰，「讓他滾！」
小翠低着頭，手指糾結地絞着衣角，「可是…季公子說，如果小姐不見他，他就在門外跪着不走了。」
「他倒是會裝樣子！」我猛地站起身，掀翻了茶盞。
熱茶灑了一地，如同我此刻沸騰的怒火。
大步流星走出房門，果然看見季寒舟正跪在院子裡。
他衣衫不整，滿臉憔悴，一見我便要起身上前。
「站住！」我厲聲喝道，「你還敢來？」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全都噤若寒蟬，悄悄退到一旁。
季寒舟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歉意，「知意，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
「但是什麼？」我冷笑，聲音如寒冰，「但是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你？接受你和我庶姐的孩子？」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不是的，那天晚上，你庶姐她…」
「夠了！」我抬手打斷，指尖都在顫抖，「我不想聽任何解釋。季寒舟，從今天起，你我恩斷義絕。我沈知意這輩子，都不會再信你半句話！」
他面如死灰，語氣近乎哀求，「知意，你真的要這樣絕情嗎？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感情？」我冷笑一聲，眼中淚水決堤，「你背叛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們的感情？滾，立刻滾出沈家，否則別怪我喊人轟你出去！」
我轉身要走，他卻突然跪下抱住我的腿。
「放開！」我掙扎着，卻被他緊緊抓住。
「知意，我求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胸口的疼痛幾乎讓我窒息，「那是什麼樣？孩子是假的？還是你和她的關係是假的？」
他啞口無言，手上力道鬆了幾分。
我趁機掙脫，冷冷地看着他，「季寒舟，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
他抬頭望着我，眼中滿是痛苦。
「我竟然還傻傻地幻想着，你會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誤會。」
「知意…」
「但現在看來，我才是個笑話。」我擦乾眼淚，強迫自己挺直腰杆，「別再來找我，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看着他失魂落魄地離去，我只覺得心如刀絞。
回到房中，雙腿一軟，我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小翠想要扶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沒人知道，我有多恨他，也有多恨自己。
一個月後，我收到消息，庶姐生了個男孩。
季家上下歡天喜地，仿佛忘了曾經許諾給我的一切。
而我，成了京城的笑柄，人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
「沈家大小姐連個男人都留不住」、「還不如她那個庶出的表妹」、「讀再多書有什麼用」…
流言蜚語如跗骨之蛆，無處不在。
我強忍着淚水，日日守在爹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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