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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陸大人？」
我眼前一亮，不敢置信這熟悉的身影。
陸大人穿過人群走向我，眼中閃過同樣的驚訝。
「沈小姐？你竟然在南漳？」
他面容比三年前滄桑許多，鬢角添了幾分霜白，但那雙明亮的眼睛依舊如故。
「陸大人，好久不見。」
我勉強行禮，喉嚨發緊。
「沈小姐琴藝更勝從前啊。」
陸大人環顧四周，壓低嗓音：「令尊之事，老夫心痛不已。朝中許多舊友都在懷念他。」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多謝大人記掛。」
「知意啊。」
陸大人靠近幾分，聲音幾不可聞：「你父親臨終前交給我一封信，囑咐必須親手交予你。」
他從袖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箋，遞到我手中。
我接過信，手指微顫，仿佛握着一塊烙鐵。
「還有一事。」
陸大人神色凝重：「令尊驟然離世，實在可疑。他雖體弱，但與我見面時還能說笑，怎會突然撒手？」
「大人是說…」
我心跳驟然加速。
「丫頭，小心為上。」
陸大人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有些事，水面平靜，暗流洶湧。自己多加保重。」
他轉身離去，背影在燈火中顯得格外孤獨。
我站在原地，手心出汗，父親的信好似千斤重擔。
爹的死有問題？
是誰下的毒手？
季寒舟？庶姐？還是別有他人？
回到房中，我點燃燭火，顫抖着拆開信封。
字跡依然是爹那熟悉的方正筆鋒，只是末筆透着疲憊。
信中詳細記載了庶姐頻繁送藥，他每次服用後身體都異常不適的情況。
「知意，若你看到此信，為父已經不在人世。不必過度哀傷，要堅強。你是沈家唯一血脈，未來全繫於你。委屈已受，但真相終將大白，正義不會缺席。」
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咬緊牙關，把嗚咽咽回喉嚨。
「爹，女兒一定會查清真相，讓害您的人付出代價！」
我對着燭火發誓。
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我終於決定——必須回京。
「不可！」
慕容煥聽聞我的決定後，竟一反常態地拍案而起。
「現在回京無異於自投羅網！」
我愣住了，他的激烈反應出乎意料。
「難道就讓害死我父親的兇手逍遙法外？」
「你只有猜測，沒有證據。」
慕容煥聲音緩和了些：「季家在朝中根基深厚，你貿然出現，恐怕凶多吉少。」
「那我該怎麼辦？」
我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也渾然不覺。
慕容煥沉默片刻，突然問道：「知意，你信任我嗎？」
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
我愣住了。
信任？
季寒舟的背叛還歷歷在目，我如何輕易相信任何人？
「你有所保留很正常。」
慕容煥似乎看透我的心思：「三年前的傷口，不是三個月就能癒合的。」
他頓了頓。
「但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害你。相反，我想幫你。」
「為什麼？」
我警覺地盯着他：「為什麼要幫我？我們不過幾月之交，你為何對我如此上心？」
慕容煥笑了，那笑容讓我想起京城初雪時的明月，清澈而疏離。
「這個問題，答案很簡單，也很複雜。」
他走到窗前，背對着我。
「因為，我和季寒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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