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肋骨受到撞擊,斷了兩根,這陣子都得在醫院修養,一切工作都得停下來。
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江一鳴輕輕把門帶上,讓陸曼好好休息。他走到窗邊,這才發現月光幽幽,天色黑得徹底。
人一放鬆下來,一整天的膽戰心驚仿佛都成了遙遠的事。
許晴平時看着挺傲氣的一個人,沒想到這麼熱心。要不是她跟着跳下去抱住陸曼,只怕陸曼沒這麼好運。
「是啊,我們把人拉上來的時候,陸大明星都暈過去了,許晴的左耳流着血,還幫着安慰我們,當時的情況真是嚇死人了。」
「你們說誰的耳朵流血了?」
兩個正在交談的女生走過拐角處,突然被出現的江一鳴嚇了一跳。江一鳴居高臨下,冷峻着臉發問。
兩個女生看清來人,舒了一口氣:「江總,我們說的是許晴小姐。」
「怎麼回事?」 江一鳴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兩個女生面面相覷,心想江總怎麼到現在還不知道今天劇組發生的事?但兩人還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將事情交代清楚了。
誰知道,剛一講完,一直繃着臉的江一鳴丟下一句謝謝,便沖了出去。
門鈴持續不斷地響着,許晴開了門,意外地看見本該在醫院陪着陸曼的江一鳴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她也不多問,知道他沒帶鑰匙,便向後退了一步,讓他進來。
江一鳴跟着許晴進了屋,遲疑了幾秒,才問道:「你沒事吧?」
許晴回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他話中的意思。見他指了指左耳,才明白過來,撩起頭髮說道:「剛開始疼得我直想喊娘,到醫院上了藥後就不疼了,醫生也說不礙事。」
她仍是笑眯眯的,仿佛談論的只是今天的天氣、昨天的晚飯之類無關緊要的小事。接着,她又驚訝地問:「你趕回來,該不會就為了問我這種小事吧?如果是的話,我會理解為你是在關心我,然後往自己臉上使勁貼金的。」
早上她披散着長發,現在撩起頭髮,江一鳴這才發現,她的左耳塞着一團棉花,雪白的棉花隱隱滲着血跡。江一鳴心猛地一顫,脫口而出:「對不起。」
「原來高傲的江總也會道歉啊。」
許晴先是訝異,隨後揶揄地笑他,「看在也許是江總第一次向人道歉的分上,我就接受了。不過,要想替陸曼謝我的救命之恩,把那隻江家祖傳玉鐲送我唄。」
那翠玉白鐲許晴只見過一次,便喜歡得緊,千百次向江一鳴討要都沒要到。
江一鳴曾說,祖傳玉鐲是要送給自己媳婦的。
可這次,江一鳴卻很乾脆地點頭同意:「明天我叫秘書送來。」
許晴這麼說,其實是在試探陸曼在江一鳴心裡的重要性,而她得到了結果。
強烈的失落感來不及泄露在臉上,許晴卻笑得更燦爛了:「你別當真,我就隨口說說,那種鐲子我哪裡會喜歡啊。」 她坐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開始看電視。
江一鳴眉頭擰起,這樣的許晴讓他心裡惴惴不安。而她的下一個動作,解釋了今晚反常的行徑。
許晴隨意地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扔給江一鳴,書面上赫然寫着 「離婚協議」 四個大字。
江一鳴愣住,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設想過無數次兩人簽離婚協議的場面,卻沒想到會是許晴率先提出。他毫無對策,顯得措手不及。不該這麼快啊!
「爸媽那邊我會去說的,包括陸曼的事我也會幫你提的。現在,你只要把大名簽一簽就 OK 了。」
許晴的聲音夾雜着嘈雜的廣告聲響起,卻清晰無比地傳到江一鳴的耳朵里。他腦袋裡一團糟,嘴唇動了動,才從牙縫間擠出話來:「為什麼?」
這麼突然,而且還是曾經說過要跟他長長久久耗下去,耗到他喜歡上她為止的許晴先提出來的。江一鳴感到憤怒,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許晴關了電視,舒展着手臂站了起來,跟着把他的問題重複了一遍:「為什麼啊?因為出事後,你跟我說的不是你有沒有受傷,而是怎麼不是你躺在裡面;因為直到今天我才徹底明白,我爭不過陸曼,連你對我的同情、憐憫都爭不到;因為你是白眼狼,怎麼養都養不親,胳膊肘淨往陸曼那兒拐,我掰都掰不回來;因為我沒有銅牆鐵壁,沒有鋼鐵心,不是你怎麼詆毀、怎麼傷害都不會痛的鐵人;因為……」
許晴有無數個答案可以回答江一鳴的問題。
然而,她像個孩子一樣,在迷離的燈光下,長髮披肩,下巴尖尖,嘴巴翹翹,傲慢地說:「因為我不想跟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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