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戲院裡空無一人,戲台上柳如依扮成紅娘,正在演唱《西廂記》。她蓮步輕移,身段婀娜,每當唱這一段時,她的心情總是格外暢快。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楚翊軒滿臉怒氣地走上戲台,一把抓住柳如依的手腕,質問道:「你跟菀兒說了什麼?」
「你不想讓她知道的,我全說了。」 柳如依臉上掛着一抹媚笑,語氣中帶着一絲挑釁。
「你……」 楚翊軒氣得渾身發抖,猛地一推柳如依。柳如依的戲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她卻絲毫不在意,輕笑着說:「我唱了這麼久紅娘,早就唱膩了。紅娘明明愛着張生,憑什麼要讓給崔鶯鶯?」 說着,她繞着楚翊軒緩緩踱步。
「柳如依,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 楚翊軒眉頭緊皺,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
「哼,楚翊軒,你把我當妹妹?還不是因為你逼死了我娘!這個妹妹,我不稀罕!好在你父親去世時,我求他留下遺囑。我告訴你,要是不讓我成為楚家的姨太太,我就把你私運藥品的事抖出去。就算你舅舅手段再厲害,恐怕也保不了你。」 柳如依逼近楚翊軒,冷笑着說,「這是你們楚家欠我的!」
八、意外的真相
不久後,唐菀在別人從上海捎來的《申報》上,看到一則已經過去幾天的消息:上海名旦柳如依即將嫁入楚家,成為浦發銀行的少奶奶。「不是說要當姨太太嗎?怎麼成了少奶奶?」 唐菀心中湧起一股酸澀,捧着報紙,淚水奪眶而出。這一幕,恰好被唐葦和沈清芳看到。在他們的追問下,唐菀將在上海與楚翊軒之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妹妹,你誤會了!我家與楚家是世交,我和翊軒自幼就有婚約,可我們彼此都不喜歡對方。後來,我愛上了翊軒的同學,也就是你哥。翊軒原本也不想娶我,可迫於我父母的壓力,我們不得不舉行婚禮。而且,他父親去世時立下遺囑,非要他娶奶娘的女兒做妾。其實,那個奶娘是他父親的情人,翊軒的母親就是發現他們的姦情,才被活活氣死的。所以,翊軒不想結婚,又不能取消婚禮。正巧你哥在婚禮上出現,帶走了我,解了這個困局。要不是翊軒授意,就算唐家在蘇州勢力再大,在上海也保不了你哥。」 沈清芳輕輕握住唐菀的手,耐心地解釋着。
唐菀瞪大了眼睛,如夢初醒。原來,自己中了柳如依的挑撥離間計,還差點將楚翊軒推進火坑,這一切都是柳如依設下的局。
「妹妹,你怎麼就輕信了那個女人的話?我和翊軒一起長大,最了解他,他對你可是動了真情。」 沈清芳嘆了口氣,眼中滿是關切。
「都怪我,搶親的事沒跟你說清楚,才讓那個女人鑽了空子。」 唐葦滿臉自責,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要去上海!哥,你陪我去上海,幫我搶回楚翊軒。」 唐菀緊緊抓住唐葦的手,眼神堅定。
「啊?搶親這種事,干一次就夠了,還來第二次?不太好吧。」 唐葦面露難色,撓了撓頭。
「你真沒義氣!」 唐菀氣得滿臉通紅,一把推開唐葦,轉身向房間跑去,準備收拾東西去上海。
尾聲 計外有計
唐菀趕到上海時,楚家正在徐家匯的天主教堂舉辦婚禮。儘管新娘是個戲子,但楚家依舊將婚禮辦得極為隆重,上海各界名流紛紛到場。唐菀因為沒有請帖,被拒之教堂門外。她踮起腳尖,努力向教堂里張望,婚禮似乎即將開始。不經意間,她抬頭看到教堂二樓半開的窗戶,穿着白色婚紗的柳如依正站在窗前,眼神中充滿憎惡地盯着她。兩人對視片刻,一雙手臂伸過來,環住柳如依,隨後窗戶被關上。從那身西裝和親昵的動作判斷,那人想必是新郎,難道是楚翊軒?他不是說喜歡自己嗎?為什麼要娶柳如依?唐菀只覺萬念俱灰,淚水奪眶而出,根本沒有勇氣衝進教堂搶親。
唐菀失魂落魄地轉身,沿着街邊緩緩走着。突然,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她身邊,車門打開,一隻手伸出來,將她拽進車裡。
「啊!救命啊!」 唐菀驚慌失措,在疾馳的車裡拼命拍打着身旁的人。
「安靜點!再拍,我就把你扔下去!」 熟悉的聲音傳來,唐菀停下動作,定睛一看,竟是楚翊軒。此刻,他頭髮凌亂,臉上帶着一絲無奈。
「你、你…… 你不是要結婚嗎?怎麼在這兒?」 唐菀又驚又喜,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不在,我和誰結婚?」 楚翊軒沒好氣地說道。
「柳如依啊。」
看着唐菀吃醋的模樣,楚翊軒心中暗自得意,張開雙臂,示意唐菀靠過來。「我把浦發銀行轉到堂弟名下了,柳如依也嫁給了他。對她來說,當楚家少奶奶,可比當姨太太強多了。」
「那你現在……」 唐菀上下打量着楚翊軒,他身着普通便裝,乘坐的車也不是平時那輛。
「算是一無所有了。不過,我這兒有兩張去香港的車票,願意跟我走嗎?」 楚翊軒微笑着,眼中滿是期待。
「願意!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以後不許再甩開我。」 唐菀緊緊摟住楚翊軒的腰,將臉貼在他胸前,聲音中帶着一絲撒嬌。
楚翊軒伸手輕輕彈了彈唐菀的額頭,笑着說:「喂,在上海不辭而別的人,好像是你吧?」
唐菀 「撲哧」 一聲笑了出來,看着楚翊軒說:「我們先去蘇州吧。以後要去香港白手起家,怎麼也得回我娘家要點嫁妝啊。」
「也是,唐葦這小子在我婚禮上搶親,這筆賬還沒跟他算呢。」 楚翊軒假裝生氣,唐菀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兩人相視而笑,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蘇州唐家,唐葦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了揉鼻子,對正在哄嬰兒的沈清芳說:「我怎麼感覺要有壞事發生呢?」
「你別瞎想。就算翊軒放棄了楚家產業,他親舅舅在香港留給他的家業,比楚家強好幾倍,菀兒不會跟着他受苦的。」 沈清芳溫柔地說。
「不是這個。我就是覺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還是先吩咐下人,把值錢的東西收拾起來吧。」 唐葦背着手,朝院子走去。有些事,還是提前防備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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