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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老天爺的臉說變就變。放學鈴聲剛響沒多久，窗外就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而且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我站在教學樓門口，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的水簾，有點傻眼。早上天氣明明還很好，誰能想到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雨。我今天壓根沒帶傘。
周圍沒帶傘的同學都擠在門口，唉聲嘆氣。有人打電話叫家長，有人準備和有傘的同學擠一擠。我看看手機，爸媽今天都要加班，指望不上了。陸嶼……他下午有社團活動，應該早就走了吧？
雨勢越來越大，夾雜着風，吹得人有點冷。我緊了緊外套，琢磨着是等雨小點，還是乾脆沖回去。從學校到家步行也就十幾分鐘，沖一衝應該……不會感冒吧？
就在我深吸一口氣，準備像個英勇就義的戰士一樣衝進雨幕時，一把黑色的傘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擋住了大部分的風雨。
傘下，是陸嶼那張熟悉的臉。
「傻站着幹嘛？等雨給你頒獎？」他挑了挑眉，語氣還是那麼欠揍。
「你……你不是社團活動嗎？」 我有點意外。
「提前結束了。」 他言簡意賅，然後用傘柄不輕不重地戳了戳我的胳膊，「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挪到了他的傘下。
他的傘不算特別大，兩個人擠在一起，空間頓時顯得有些逼仄。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傘面上，聲音很密集。
我們並肩往校外走。為了不被淋到，我們靠得很近，我的胳膊幾乎是貼着他的胳膊。我甚至能清晰地聞到他校服上傳來的、那種乾淨的肥皂混合着一點點雨水濕氣的味道。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想拉開一點距離。
「躲什麼？」 他低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再躲就掉出去了。」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為了給我這邊多留點空間，自己的右邊肩膀已經濕了一小塊。雨水順着他的發梢往下滴，幾縷濕發貼在他額前。
我的心沒來由地跳快了一拍，趕緊低下頭，看着腳下的水窪。「沒……沒什麼。」
一路無話。只有雨聲和我們兩人踩過積水的腳步聲。這種沉默的靠近，比平時吵吵鬧鬧的相處更讓我覺得不自在。空氣里瀰漫着一種微妙的、黏糊糊的氣氛。
我忍不住，又偷偷抬眼瞄他。他的側臉線條很清晰，下頜線緊繃着，不知道在想什麼。路燈的光透過雨簾落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的。
「好看？」 他突然偏過頭，視線和我撞了個正着。
我像被抓包的小偷，唰地一下低下頭，臉頰瞬間升溫。「誰……誰看你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仿佛透過雨聲，直接傳到了我耳朵里，有點麻。
「哦，」他拖長了語調，「那你看什麼呢？」
「看路！」 我嘴硬。
「嗯，路挺好看的。」 他語氣輕鬆，好像剛才那個瞬間的對視和我的窘迫只是我的錯覺。
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今天卻感覺走了很久。終於看到熟悉的樓道口，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把傘下的狹小空間。
「到了。」 他停下腳步，收了傘，甩了甩上面的水珠。
「嗯，謝謝你送我回來。」 我低着頭，飛快地說完，轉身就想往樓上跑。
「林晚。」 他又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他站在樓道口的光影里，頭髮還在滴水，看着我。「明天早上，記得帶傘。」
「哦……知道了。」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也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直到他拐彎消失不見，才慢慢上了樓。掏出鑰匙開門，我靠在門背後，還能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剛才在傘下，我們靠得那麼近……陸嶼的肩膀都濕了，他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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