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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文藝匯演結束後沒多久，就到了陸嶼的生日。
他比我大一歲，過完這個生日，就正式邁入十八歲成年人的行列了。這對我來說，好像是個挺重要的節點。
送什麼禮物好呢？我為此糾結了好幾天。
太貴重的，我買不起，也不合適。太普通的，又顯得沒誠意。這傢伙平時看着什麼都不缺，挑剔得很。
我想起去年冬天，天氣特別冷，他嘴上說着不怕冷，卻總把手縮在袖子裡。
要不……織條圍巾？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這種手工苦手，連縫個扣子都費勁，織圍巾？簡直是異想天開。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想法一旦產生，就怎麼也壓不下去了。
於是，我偷偷摸摸買了毛線和棒針，趁着爸媽不在家，對着網上找來的教學視頻，開始了我的「偉大工程」。
過程比我想象的還要艱難。起針就拆了無數次，不是多一針就是少一針。好不容易開始織了，不是漏針就是針腳鬆緊不一，織出來的東西歪歪扭扭，像塊飽經滄桑的抹布。
我好幾次都想放棄了，但一想到陸嶼戴上我親手織的圍巾的樣子……我又咬咬牙堅持了下來。
手指被針戳了好幾個小洞，手腕也酸得不行。但看着那條「抹布」一點點變長，雖然依舊不怎麼好看，心裡卻有種奇妙的滿足感。
終於，趕在陸嶼生日前一天晚上，我笨手笨腳地收了針。一條深灰色的圍巾，雖然針腳依舊參差不齊，甚至還有幾個明顯的小洞，但好歹……成型了。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一個簡潔的紙袋裡。
生日當天是周日。按照慣例，兩家大人會一起吃個飯慶祝。
晚飯前，我拿着那個紙袋，在他家門口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陸嶼。他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看到是我，挑了挑眉，「幹嘛？提前來蹭飯？」
「不是！」 我把紙袋遞到他面前，眼睛不敢看他，「那個……生日快樂。」
他愣了一下，視線落在那個紙袋上，沒立刻接。
「這是……給我的？」
「嗯。」 我點了點頭，臉有點發燙，「我自己……織的。」 我覺得有必要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可能有點丑，你不喜歡的話……」
「誰說我不喜歡了？」 他打斷我的話，伸手接過了紙袋。
他拿出那條圍巾，展開。我緊張地看着他的表情，生怕看到一絲嫌棄。
他仔細看了看，手指摩挲着圍巾上那些不完美的針腳，然後，嘴角不受控制地一點點往上揚，最後變成了一個很明顯的笑容。
「眼光不錯。」 他抬起頭看我，眼睛亮亮的，「勉強配得上我。」
雖然嘴上還是那麼傲嬌，但他立刻就把那條圍巾戴在了脖子上。深灰色的圍巾襯得他皮膚更白，雖然織得不怎麼樣，但戴在他身上，居然……也挺好看的？
「走吧，吃飯了。」 他心情很好的樣子，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然後率先朝客廳走去。
我跟在他後面，看着他脖子上那條歪歪扭扭的圍巾，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暖的，甜甜的。
飯桌上，陸嶼的媽媽看到他戴着圍巾，好奇地問：「小嶼，這圍巾哪來的？挺好看的。」
陸嶼喝了口湯，慢悠悠地說：「晚晚送的，親手織的。」 語氣裡帶着點不易察覺的炫耀。
我媽驚訝地看向我：「喲，我們家晚晚還會織圍巾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扒飯，耳朵根都紅了。
陸嶼看着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那個晚上，陸嶼一直戴着那條圍巾，即使在溫暖的室內也沒有摘下來。看着他珍視的樣子，我偷偷地想，也許，我的心意，他已經感受到了吧？
十八歲的陸嶼，生日快樂。
也希望……以後的每一年，我都能陪你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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