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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賞花宴的風波過後，京城裡關於我和顧瀾的流言蜚語便悄悄傳開了。有人說我們早已私定終身，有人說顧家和蘇家即將聯姻。這些話傳到我耳朵里，讓我既羞澀又有些莫名的竊喜。
然而，顧瀾對此卻仿佛毫無所覺，待我依舊如常。這讓我心裡那點剛剛燃起的小火苗，又有些忽明忽滅起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日子在這樣微妙的氛圍中悄然滑過。轉眼到了顧瀾的生辰。
吸取了去年送禮物被「嫌棄」的教訓（雖然事後知道是誤會），我今年格外用心。我親手繡了一個香囊，選了上好的錦緞，一針一線都傾注了我的心意。香囊里填充的香料，也是我跑遍了香料鋪子，精心調配的安神香，希望他處理公務時能寧心靜氣。
生辰這日，我揣着香囊，一早就興沖沖地跑去顧府。
顧府上下張燈結彩，比往日更加熱鬧。我熟門熟路地來到顧瀾的書房外，卻被他的貼身小廝攔住了。
「蘇小姐，公子正在裡面和將軍議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擾。」小廝恭敬地說道。
我有些意外。顧伯父，也就是顧將軍，平日裡威嚴得很，除非有要事，否則很少在書房召見顧瀾。
「是很重要的事嗎？」我忍不住問。
小廝面露難色：「小的不知。只聽將軍語氣似乎有些……凝重。」
我心裡咯噔一下。直覺告訴我，可能不是什麼好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在外面等。
書房的門緊閉着，隱約能聽到裡面傳來低沉的交談聲，但聽不真切。我靠在廊柱上，捏着懷裡的香囊，心裡有些忐忑。
時間一點點過去，日頭漸漸升高，廊下的等待變得有些焦灼。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微微出汗。
終於，書房的門開了。顧將軍面色嚴肅地走了出來，看到我，只是微微頷首，便快步離開了。
我連忙探頭往裡看，顧瀾正站在窗前，背對着門口，身形挺拔，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瀾哥哥？」我輕聲喚道。
他轉過身來，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有些空茫，似乎還沒從剛才的談話中回過神。
「阿綿？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今天是你的生辰啊，我……我來給你送禮物。」我走上前，將一直攥在手裡的香囊遞給他。
他低下頭，看着我手中的香囊，沉默了片刻，卻沒有接。
「阿綿，」他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着我，「有些事情，我需要時間想清楚。你……先回去吧。」
他的語氣很平淡，甚至有些疏離。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了。「瀾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避開我的目光，看向窗外，「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
沒什麼？累了？這分明是敷衍！我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是因為剛才顧伯父找你嗎？他跟你說什麼了？」我不甘心地追問。
「阿綿！」他猛地抬高了聲音，語氣帶着一絲不耐煩，「我說過，沒什麼事！你能不能別問了？」
我被他突然的厲聲嚇了一跳，愣在原地。手裡的香囊仿佛有千斤重，燙得我幾乎拿不住。認識這麼多年，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過話。
委屈和難過瞬間湧上心頭，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好……我不問了。」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淚憋回去，「既然你累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我將香囊輕輕放在他書桌上，轉身就走。這一次，我沒有回頭。
身後，沒有傳來他的呼喚，也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走出顧府的大門，午後的陽光刺得我眼睛發酸。積攢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突然變得如此冷淡？是因為顧伯父說了什麼，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精心準備的禮物，不在乎我的心意？
賞花宴上他維護我的樣子還歷歷在目，那些流言蜚語帶來的竊喜也仿佛就在昨日。可此刻，他冰冷的態度像一盆涼水，將我從頭澆到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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