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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鼓起勇氣去找顧瀾，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我一連幾天都在顧府門前徘徊，卻始終沒有勇氣踏進去。我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怕他不願意見我，怕我們之間的裂痕已經無法彌補。
直到這天傍晚，我再次來到顧府附近，卻意外地看到顧瀾獨自一人從府里走了出來。他似乎清瘦了些，眉宇間帶着幾分落寞，正沿着府前的河邊慢慢走着。
月光如水，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看着他孤單的背影，我的心驀地一疼。所有的猶豫和害怕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氣，快步跟了上去。
「瀾哥哥！」
聽到我的聲音，他的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他的眼底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得複雜起來，有欣喜，有疑惑，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阿綿？」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我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最終，只能吶吶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先道歉，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走到我面前，語氣急切：「不，阿綿，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生辰那天，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玲瓏閣的事，也是我沒有處理好，讓你誤會了。」
「不怪你，」我搖搖頭，眼圈有些發紅，「是我太衝動了，沒有聽你解釋，還說了那麼難聽的話……」
「都過去了。」他打斷我，目光溫柔地看着我，「只要你肯理我，就好。」
他的語氣帶着一絲失而復得的慶幸，讓我心裡酸酸漲漲的。
「那天……伯父跟你說了什麼？」我還是忍不住問。
他沉默了一下，才低聲道：「父親說，邊關局勢不穩，朝廷有意讓我提前去軍中歷練。或許……很快就要離開京城了。」
原來如此。難怪他當時心事重重。
「那你……」我心裡一緊，「要去多久？」
「還不確定。也許一年，也許……更久。」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沉重。
我的心沉了下去。他要離開？離開這麼久？我們才剛剛解開誤會……
「阿綿，」他看着我，眼神認真，「在我離開之前，有些話，我想對你說清楚。」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緊張地看着他。
月光下，他的眸子亮得驚人，仿佛盛滿了星光。「賞花宴上，我說我們兩家的事自己做主，並非權宜之計。玲瓏閣那支步搖，也確實是想送給你，只是借了若涵的名義，怕你當時還在生氣，不肯收。」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低沉而溫柔：「阿綿，從小到大，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妹妹。」
轟！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他……他這是在……
「我喜歡你。」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不是兄長對妹妹的喜歡，是男子對女子的傾慕。很早以前，就喜歡了。」
月光、河水、晚風，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了。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飾的深情，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我……」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這一次，卻是喜悅的淚水。
他看到我哭，有些手足無措，「阿綿，你別哭……是不是我嚇到你了？如果你……」
我猛地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悶聲道：「不是……我不是害怕……我是……我也是……」
我也是……喜歡你的。
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口，但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他僵硬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伸出手，緊緊地回抱住我。
他的懷抱溫暖而結實，帶着令人安心的松木香氣。我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就在我的耳邊，咚咚，咚咚，與我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我們靜靜地相擁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所有的誤會、隔閡、不安，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傻丫頭，」他低頭，下巴輕輕蹭着我的發頂，聲音帶着濃濃的寵溺，「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他，「那你為什麼也不早點說？」
他無奈地笑了笑，抬手替我拭去臉上的淚水，指尖溫熱。「我怕嚇着你。怕你一直把我當哥哥，戳破了這層窗戶紙，連朋友都沒得做。」
「才不會！」我吸了吸鼻子，小聲反駁，「我才……才沒有一直把你當哥哥。」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身體傳過來。「是嗎？那某人之前躲着我是為了什麼？」
我臉一紅，捶了他一下，「不許取笑我！」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我的臉更燙了。
「阿綿，」他看着我，眼神無比認真，「等我回來。等我從邊關回來，我就向蘇伯父蘇伯母提親，好不好？」
「嗯！」我用力點頭，眼淚再次涌了上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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