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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下來。 連嘈雜的背景音都好像消失了。
過了幾秒，陳屹嗤笑了一聲，語氣帶着他慣有的掌控感和一絲輕慢：「林晚，你又鬧什麼脾氣？紀念日的事是我不對，回頭給你補個禮物，別耍小性子了，嗯？」
他總是這樣。 把我所有的失望和痛苦，都輕描淡寫地歸結為「鬧脾氣」、「耍小性子」。
好像我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需要他用禮物和哄騙來安撫。
「我沒有鬧脾氣。 」我的聲音依舊平靜，像結了冰的湖面，「我很認真，陳屹。 離婚。
「理由。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那點微醺和不耐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般的銳利，「你給我一個像樣的理由。
「理由？」我反問，覺得有些可笑，「還需要理由嗎？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這兩年，他是怎麼對我的？
那些深夜的等待，那些落空的期待，那些他身上曖昧的氣息，那些他對我越來越少的耐心和關心……
難道他都忘了嗎？還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如果你是因為今晚的事……」
「不是今晚的事。 」我打斷他，不想再聽那些蒼白的辯解，「是你，陳屹。 是你讓我覺得，這段婚姻，沒有再維持下去的必要了。
「林晚！」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怒意，「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太縱容你了？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縱容？
他指的是什麼？是給我足夠的錢花？還是允許我住在他這棟空曠的豪宅里？
我無聲地笑了。 原來在他眼裡，這就已經是「縱容」了。
「我的耐心也耗盡了，陳屹。 」我說，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決絕，「離婚協議我會準備好。 財產我一分不要，我只要離開。
「你敢！」他怒吼，「林晚，你是我陳屹的妻子！你想走？除非我死！」
多麼可笑的占有欲。
把我當成一件物品了嗎？想留就留，想扔就扔？
「隨你怎麼想。 」我不想再跟他廢話，「就這樣吧。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關機。
世界瞬間清淨了。
我看着手機黑下去的屏幕，映出自己蒼白而陌生的臉。
就這樣吧。
真的，就這樣結束吧。
我提起早已收拾好的小行李箱，裡面只有幾件我自己的衣服，和我大學時用過的畫具。
我環顧了一下這個「家」。 奢華，冰冷，沒有一絲煙火氣。
玄關處，整齊地擺放着他幾十雙價值不菲的皮鞋。 每一雙都光可鑑人。 旁邊是我那幾雙樣式簡單的平底鞋，顯得格格不入。
就像我這個人，和他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我換上鞋，拉着行李箱，打開門。
門外是深夜的冷風，吹得我打了個寒顫，卻也讓我的頭腦更加清醒。
我沒有回頭，輕輕帶上了門。
「咔噠」一聲。
我和陳屹之間，徹底結束了。
我沒有去打擾蘇晴，她明天還要上班。 我打車去了附近一家普通的快捷酒店。
房間很小，設施簡單，但卻讓我感到一種久違的安心。
我終於，逃離了那個華麗的牢籠。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我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無眠。
沒有悲傷，沒有不舍，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
和一種……新生的空茫。
第二天一早，我被刺眼的陽光喚醒。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了新的手機卡，換了號碼。
然後，我去銀行，查了一下我的個人賬戶。裡面是我工作幾年攢下的積蓄，不多，但足夠我支撐一段時間。
和陳屹結婚後，他就讓我辭了職，說要「養」我。 現在想來，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囚禁。
我需要找工作，需要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正想着，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
「林晚！你他媽在哪兒？！」陳屹暴怒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誰給你的膽子關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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