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陳總?」我平靜地問道。
電話那頭的呼吸猛地一滯,隨即是更深的怒火:「陳總?林晚,你跟我玩這套?立刻告訴我你在哪!我給你十分鐘,滾回來!」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理所當然,充滿了命令和不容置疑。
好像我還是那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妻子。
「抱歉,我回不去了。」我說,「我已經決定離婚了。」
「我不同意!」他幾乎是咆哮着說,「我告訴你,林晚,只要我一天不同意,你就永遠是我陳屹的女人!你想離婚?做夢!」
「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吧。」我淡淡地說,不為所動,「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
「林晚!」他嘶吼着我的名字,聲音裡帶着一種近乎瘋狂的暴戾,「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是哪個狗東西給你的膽子?!你告訴我他是誰!」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在他的認知里,女人離開他,一定是因為背叛。他從不認為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隨你怎麼想。」我懶得辯解,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斷後,我立刻將他的號碼拉黑。
世界再次清淨。
但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以陳屹的性格,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找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我聯繫了蘇晴。
「晚晚!你終於想通了!」蘇晴在電話那頭激動得差點哭出來,「你現在在哪?我馬上去接你!」
「晴晴,先別,」我阻止了她,「陳屹肯定會派人盯着你。我不想連累你。」
「那怎麼辦?他那個人睚眥必報,你一個人……」蘇晴很擔心。
「放心,我自有安排。」我安撫她,「你幫我個忙,把我以前租的那個小畫室退掉,裡面的東西……除了畫,都扔了吧。」
那個小畫室,是我認識陳屹之前租的。後來他讓我搬進豪宅,那裡就一直空着。裡面的畫,是我所有的心血和夢想。
「好,我知道了。 」蘇晴答應下來,「那你……」
「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一段時間。 」我說,「等我安頓好了,再聯繫你。 記住,無論誰問起我,都說不知道。
「晚晚……」
「晴晴,相信我,我能照顧好自己。」我的語氣堅定。
掛了電話,我立刻訂了去南方一個小城的機票。那裡氣候溫和,生活節奏慢,沒有人認識我。是我重新開始的理想之地。
我動作迅速地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李,退了房,直奔機場。
一路上,我高度警惕,生怕被陳屹的人攔下。
直到飛機起飛,衝上雲霄,我懸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點。
看着窗外翻滾的雲海,我拿出速寫本和鉛筆。
很久沒畫畫了。
和他在一起後,我的時間幾乎都被他占據。他不喜歡我把精力放在「沒用」的事情上。他說,女人最大的價值,是相夫教子,是做好他陳屹的賢內助。
我的畫筆,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我的夢想,也被深埋在心底。
現在,我要把它們,一點點找回來。
筆尖落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起初有些生澀,但很快,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回來了。
線條在紙上流動,勾勒出窗外的雲朵,和……我眼中,那抹重新燃起的微光。
抵達南方小城,濕潤溫暖的空氣撲面而來。
我找了一家小旅館暫時住下,然後開始尋找住處。
運氣不錯,很快就在老城區找到一間帶小院子的平房出租。租金不貴,環境清幽。
我簡單打掃了一下,添置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小院子裡種着幾株不知名的花草,陽光灑下來,暖洋洋的。
這裡,將是我新的開始。
安頓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我大學學的是美術設計,荒廢了兩年,但基礎還在。 我投了幾份簡歷,主要是廣告公司和設計工作室。
很快,一家本地的小型廣告公司給了我面試機會。
面試過程很順利。 老闆是個爽朗的中年女人,看了我的作品集後,當場拍板錄用了我。
「林小姐,你的設計很有靈氣,基本功也很紮實。 就是…… 好像有段時間沒接觸實際項目了?」老闆敏銳地指出了問題。
「是的,因為一些個人原因,中斷了兩年。 」我坦誠地說。
「沒關係,孰能生巧。 」老闆笑了笑,「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適應。 歡迎加入我們!」
「謝謝您!」我心中充滿了感激。
雖然薪水不高,工作也需要重新學習適應,但這份失而復得的「靠自己」的感覺,讓我覺得無比踏實。
我開始了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 白天上班,晚上回來就打理小院,或者在燈下畫畫。
我重新註冊了社交媒體賬號,只加了蘇晴。 偶爾和她聊聊天,知道她把我的畫都妥善保管好了,心裡很安慰。
關於陳屹,蘇晴說,他像是瘋了一樣在找我。 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脈和關係,幾乎把整個城市翻了個底朝天。 但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離開那座城市。
他大概以為,我只是躲起來,鬧鬧脾氣,等他找到我,哄一哄,或者威脅一番,我就會乖乖跟他回去。
他永遠那麼自負。
「他找不到我的。 」我對着電話那頭的蘇晴說,語氣平靜,「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林晚了。
掛了電話,我看着窗外皎潔的月光,深吸一口氣。
空氣里,是自由而清新的味道。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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