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了陳屹的心臟。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抓着我胳膊的手猛地一松,像是被燙到一樣。眼中那瘋狂的光芒熄滅了,只剩下不敢置信的受傷和……屈辱。
他踉蹌着後退了一步,嘴唇顫抖着,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指指點點,那些看熱鬧的目光,此刻都變成了無形的鞭子,抽打在他曾經高傲的自尊上。
我沒有再看他一眼,拉着行李箱,從他身邊徑直走過。
同行的同事也連忙跟了上來,大氣不敢出。
身後,陳屹還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座被瞬間風化的石像。
直到我走出很遠,坐上出租車,才仿佛聽到一聲壓抑的、像是野獸瀕死般的嘶吼。
呵。
現在知道疼了?
當初,他一次次讓我失望,讓我心寒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這一切,不過是他應得的。
回到住處,我像是虛脫了一般,倒在床上。
剛才的對峙,耗費了我太多的心力。 不是因為還對他有感情,而是因為…… 那種被人糾纏不休的厭煩和噁心,幾乎讓我窒息。
手機響了,是阿哲打來的。
「林晚姐,你回來了嗎?順利嗎?」他關切地問。
「嗯,剛到家。 」我的聲音還有些疲憊。
「聽起來有點累?要不要我給你送點吃的過去?」
「不用了,阿哲,謝謝你。 我想先休息一下。
「好,那你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我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
幸好,我的生活里,還有像阿哲這樣乾淨溫暖的人。
我以為,經過火車站那次毫不留情的羞辱,陳屹應該會知難而退了。
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他的偏執。
他沒有離開這座小城。
他開始用一種…… 近乎自虐的方式,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直接騷擾我,而是遠遠地跟着。
我上班,他會開車停在公司對面的街角。
我下班,他會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後面。
我去畫室畫畫,他會坐在畫室外面的台階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風雨無阻。
他瘦得更快了,眼窩深陷,臉色蒼白,穿着昂貴的衣服,卻像個落魄的流浪漢。 眼神空洞,只有在看到我的時候,才會燃起一點微弱的光。
他什麼都不做,只是看着。
用一種沉默的、近乎絕望的方式,宣告着他的存在,他的悔恨,他的…… 不肯放手。
這種無聲的糾纏,比之前的威逼利誘更讓我感到窒息。
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再次將我籠罩。
阿哲很快就發現了陳屹的存在。
「林晚姐,那個人…… 是不是就是你前夫?」一次下班,阿哲陪我一起走,忍不住問道。 他看到了街角那輛熟悉的豪車。
我點點頭,臉色不太好。
「他想幹什麼?!」阿哲有些生氣,「他這樣跟着你,太過分了!」
「不用理他。 」我淡淡地說。
「不行!」阿哲很堅決,「我去跟他說清楚!讓他離你遠點!」
說着,他就氣沖沖地朝那輛車走去。
我沒來得及阻止。
我看到阿哲走到車窗前,敲了敲玻璃。
車窗降下,露出陳屹那張憔悴陰鬱的臉。
阿哲指着他,情緒激動地說着什麼。
陳屹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突然,陳屹猛地推開車門下來,一把揪住了阿哲的衣領!
「你算什麼東西?敢管我的事?!」陳屹的聲音嘶啞,帶着濃烈的戾氣。
阿哲雖然年輕氣盛,但畢竟只是個普通學生,哪裡是常年在商場和各種場合打滾的陳屹的對手?他被陳屹的氣勢嚇得愣了一下。
「放開他!」我急忙跑過去。
陳屹看到我,眼神閃爍了一下,鬆開了阿哲,但目光轉向我時,卻充滿了受傷和……嫉妒?
「晚晚,」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旁邊的阿哲,聲音艱澀,「他是誰?」
「他是誰,跟你沒關係。」我把阿哲拉到身後,冷冷地看着陳屹,「倒是你,陳先生,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這樣陰魂不散地跟着我,很有意思是嗎?」
「我……」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但最終只是頹然地垂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只是……想看看你……」
「我不需要你看!」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陳屹,我再說最後一次,離我的生活遠點!否則,我真的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大總裁,是怎麼像個變態一樣騷擾前妻的!」
我的話,再次像利刃一樣刺向他。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痛苦和屈辱,卻……無力反駁。
是啊,他現在的行為,和變態有什麼區別?
「走吧,阿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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