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夜鶯」被抓住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是那個看起來最無害、總是笑眯眯的女主播。
據說她是某武裝組織安插多年的間諜,利用記者身份搜集情報,並計劃在撤離時配合外部武裝發動襲擊,製造混亂。
幸好厲珩提前截獲了情報,將計就計,布下了天羅地網。
那場發生在撤離途中的「襲擊」,其實是厲珩精心策劃的一場戲。
目的是引誘「夜鶯」暴露,並將其和前來接應的武裝分子一網打盡。
至於那架提前起飛的直升機,也只是誘餌,上面並沒有真正的傷員和記者,而是厲珩安排的特戰隊員。
真正的撤離,現在才開始。
知道真相的我,目瞪口呆。
原來……厲珩早就布好了一切。
他還真是……滴水不漏,心思縝密。
也……夠狠的。
連我都瞞得死死的。
不過,轉念一想,他不告訴我,也是為了保護我吧。
畢竟,多一個人知道計劃,就多一分泄露的風險。
而且……以我當時的狀況,知道了也只會跟着瞎擔心。
想通了這一點,心裡那點被蒙在鼓裡的小小不爽,也就煙消雲散了。
反而……有點佩服他。
這個男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真正的撤離很順利。
我乘坐後續安排的軍用運輸機,離開了這個讓我經歷了人生中最驚心動魄、也最刻骨銘心的幾天的地方。
厲珩沒有來送我。
他說他還有後續的工作要處理。
只是在登機前,他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到了報平安。」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卻讓我的心,莫名地暖了一下。
飛機起飛,我看着舷窗外漸漸遠去的維和營地,看着那片蒼茫而悲壯的土地。
心裡百感交集。
再見了,這片黃沙與炮火之地。
再見了,那些勇敢而堅韌的維和士兵。
再見了……厲珩。
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回到國內,我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後期工作中。
整理素材、撰寫稿件、接受採訪……
忙得像個陀螺。
我的那篇關於維和行動和人道主義救援的深度報道,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真實、客觀、充滿力量的文字和畫面,打動了無數人。
也讓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一時間聲名鵲起。
各種榮譽和獎項也隨之而來。
但我心裡,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會常常想起在維和營地的那些日子。
想起那些驚心動魄的瞬間,想起那些淳樸善良的村民,想起那些並肩作戰的士兵……
當然,也想起厲珩。
想起他冷硬的外表下,偶爾流露出的笨拙溫柔。
想起他看向我時,那複雜難辨的眼神。
想起他把我護在身後,說「相信我」時的篤定。
還有……那個用子彈殼做成的,刻着「H」字母的小掛件。
我一直把它貼身戴着。
偶爾會拿出來,摩挲着上面冰涼的紋路。
我們之間,似乎恢復了聯繫。
但也僅僅是……偶爾的聯繫。
他會偶爾給我發信息,問問我的近況。
我也會問問他在那邊的情況。
聊天內容大多很簡短,很克制。
像兩個……普通朋友。
誰也沒有再提起過去,也沒有再提……未來。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
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讓我有些……煩躁。
甚至開始懷疑,在巴黎慶功宴露台上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場夢?
或者……只是劫後餘生時,一時衝動的產物?
畢竟,環境太特殊了。
生死關頭,人的感情總是會被放大。
也許……等回歸到正常生活,那些所謂的「悸動」和「機會」,也就不算數了?
我越想越亂,越想越沒底。
甚至開始刻意迴避和他聯繫。
他發來的信息,我隔很久才回。
或者乾脆就不回。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疏遠,漸漸地,信息也少了。
我們之間,好像又回到了那種……相忘於江湖的狀態。
這樣也好。
我對自己說。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註定要在槍林彈雨中守護和平的軍人。
而我,是追逐新聞熱點的記者。
我們的人生軌跡,早已不同。
強行糾纏在一起,或許……對誰都不好。
我努力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試圖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但心裡那個空缺,卻始終無法填補。
偶爾看到關於維和部隊的新聞,還是會下意識地去尋找那個熟悉的名字和身影。
看到他平安無事的消息,會悄悄鬆一口氣。
看到他獲得榮譽的報道,會由衷地替他高興。
原來……
有些人,就算嘴上說着要忘記,心裡卻始終……放不下。
這天,我正在辦公室趕稿,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你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個熟悉到讓我心跳驟停的聲音。
「知意。」
是厲珩。
他……回來了?
「……厲珩?」我聲音有些發緊,「你……回國了?」
「嗯。」他應了一聲,「剛下飛機。」
「……哦。」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任務結束了?
還是……
「晚上有空嗎?」他突然問。
「啊?」我愣了一下。
「一起吃個飯?」他說。
一起……吃飯?
他約我吃飯?
我的心跳,又不爭氣地加速了。
「我……」我下意識地想找藉口拒絕。
卻聽到他說:
「有些事情,我想……當面跟你說清楚。」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