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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在黑暗中沉浮，意識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飄忽不定。
恍惚間，我感覺有人在我身邊，溫熱的指尖輕輕觸碰我的脈搏，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醒來...求你..."
那聲音里藏着我從未聽過的脆弱。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漸漸回籠，卻仍無力睜開眼睛。我感覺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托起我的後頸，將一絲溫熱的液體渡入我的喉嚨。那液體入口苦澀，卻在體內化作一股暖流，緩緩修復着我的傷勢。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那人的聲音帶着疲憊，卻滿含期待。
我想那是謝無淵的聲音，卻又不太像——那個高高在上的幽冥殿主，什麼時候用過這樣溫柔的語氣？
朦朧中，我聽到有人進來報告："殿主，您已經三天沒合眼了，要不要先去休息？"
"不必。"謝無淵的聲音異常堅定，"她還沒醒，我哪也不去。"
"可是那株千年靈芝..."
"用了。"
"什麼？那可是您為白姑娘..."
"夠了！"謝無淵的聲音陡然提高，隨即又恢復平靜，"退下吧。"
我的心頭一震。那株千年靈芝，是謝無淵為他的白月光準備的救命之物，他曾說過，即使拼盡性命也要保存下來。可現在，他卻用在了我身上？
不知又過了多久，我終於有了睜開眼睛的力氣。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憔悴的臉。謝無淵坐在床邊，眼下掛着濃重的黑眼圈，俊美的面容因為疲憊而顯得有些蒼白。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生怕我會在他眨眼的瞬間消失。
"你醒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試着動了動身體，卻牽動了傷口，不由得皺眉。
"別動。"謝無淵立刻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你的傷還沒好全。"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謝無淵像是知道我的需求，立刻端來一碗溫水，小心地餵我喝下。
"謝謝。"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雖然依舊沙啞。
謝無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是我該謝你。"
我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幽冥殿高高在上的殿主，什麼時候學會說"謝謝"了？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謝無淵突然抬頭，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劍？"
我一時語塞。說實話，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本能地沖了上去。
"我不知道。"我誠實地回答。
謝無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再追問。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我的被子，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陷入了困惑。這還是那個動輒對我冷嘲熱諷的謝無淵嗎？
接下來的日子裡，謝無淵的態度徹底變了。他不再用白月光的標準來要求我，不再動不動就拿她來比較我，甚至不再提起她的名字。
他開始關心我的喜好，會在我醒來時準備我愛吃的糕點，會在我修煉累了時遞上一杯溫熱的茶。
"今天感覺怎麼樣？"謝無淵坐在我床邊，認真地詢問我的傷勢。
"好多了。"我嘗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臂，"應該很快就能下床了。"
謝無淵點點頭，卻又皺起眉頭："不要急，傷好了再說。"
我忍不住笑了："殿主這是在關心我？"
謝無淵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即坦然地點頭："是。"
這簡單的一個字，卻讓我心跳加速。
"為什麼？"我鼓起勇氣問道，"我以為在你眼裡，我只是她的替代品。"
謝無淵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錯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一直以為，你和她長得像，就該和她一樣。"謝無淵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但你不是她，你是你自己。你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勇氣。"
他說到最後一個詞時，眼神變得格外柔和。
"我不該用她的標準來要求你，更不該把你當成她的影子。你是獨立的個體，是...特別的存在。"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樣的謝無淵。他的坦誠讓我措手不及，他的溫柔讓我心生波瀾。
隨着我的傷勢好轉，我開始在幽冥殿中走動。令我驚訝的是，弟子們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以前，他們對我不是敷衍就是輕視，總是在背後議論我是殿主的"替身"。但現在，他們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意。
"姑娘身體可好些了？"一個平日裡對我愛答不理的弟子主動問候。
"多謝關心，已經好多了。"我禮貌地回應。
"那就好，那就好。"弟子笑着點頭，"殿主這些天為了您，可是操碎了心。"
我微微一愣："是嗎？"
"可不是嘛！"弟子壓低聲音，"殿主為了救您，連那株千年靈芝都用上了，還日夜守在您床前，連飯都顧不上吃。"
我心頭一暖，卻又有些不安。謝無淵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在謝無淵的照顧和鼓勵下，我開始重新修煉。令我驚訝的是，這次他沒有用嚴苛的標準要求我，而是根據我的特點，為我量身定製了修煉計劃。
"你的體質適合修煉水系功法，不必強求火系。"謝無淵耐心地指導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走別人的路，只會越走越累。"
在他的指導下，我的實力突飛猛進，很快就超過了幽冥殿的大多數弟子，成為了殿中的頂尖高手。
"你的進步很快。"謝無淵看着我完成一套複雜的招式，眼中滿是讚賞。
"多虧了殿主的指導。"我微微一笑。
謝無淵搖搖頭："是你自己的天賦和努力。"
我們相視一笑，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我..."謝無淵突然開口，卻又停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怎麼了？"我疑惑地看着他。
謝無淵深吸一口氣，目光直視我的眼睛："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我心頭一跳，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什麼事？"
"我愛上你了。"謝無淵的聲音堅定而清晰，"不是因為你長得像她，而是因為你是你。"
我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應。
"你不必現在回答我。"謝無淵的聲音柔和下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點點頭，心中卻是一片混亂。
謝無淵轉身離去，留下我一人站在原地，思緒萬千。
我該怎麼辦？接受他？還是拒絕他？
我閉上眼，預知能力自動啟動。我看到了兩條截然不同的未來：
如果我接受他，我們會相伴一生，共同守護幽冥殿，度過平靜而幸福的歲月。
如果我拒絕他，他會再次陷入黑暗，走上一條毀滅的道路，最終連自己也一起毀滅。
我睜開眼，心中已有決斷。
但這決斷，是出於愛，還是出於責任？
我不知道。
或許，時間會給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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