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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下午，楊溯又來到村公所。值班的還是那個中年人，見了他就搖頭：「今天領導不在，有事改天來。」
「我就是來查些資料。」楊溯笑笑，從包里拿出兩包煙，「麻煩您了。」
中年人看看煙，又看看他：「你到底要查什麼？」
「1990年代的檔案。」
「那都是老檔案了，放在檔案室……」中年人猶豫了一下，「算了，你自己去看吧，檔案室在後院。別亂翻，我可沒讓你去。」
檔案室是間磚房，裡面積了厚厚的灰。楊溯借着手機的光，在一排排檔案中尋找。很快找到了1993年的檔案袋，那是周月母親死亡的那年。
檔案泛黃的紙頁上，工整地記錄着：王蘭芝，女，28歲，小學教師，因精神異常自縊身亡。
往下翻，還有份調查記錄：死者生前曾多次聲稱聽見鐘聲，並稱有人在教室里「 跳白衣女戲」。經查，當事人有精神病史，案件定性為精神病人自殺。
他又翻出死者家屬檔案：丈夫周德明（42歲），女兒周月（3歲）。
一張泛黃的照片從檔案里掉出來。照片上是個年輕女子，溫婉秀氣，眉眼和周月有幾分相似。照片背面寫着：「王蘭芝，1992年校慶演出」。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手機的光忽明忽暗。楊溯感覺背後一涼，仿佛有人在注視着他。他猛地回頭，只見一個穿着白衣的身影一閃而過。
「誰？」
沒人應聲。他追出去，後院空蕩蕩的，只有幾棵老槐樹在風中搖晃。
楊溯正要離開，忽然注意到其中一棵槐樹下有個凹坑，像是被什麼東西長期壓着。凹坑邊緣有些發黑的痕跡，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銅鏽味。他蹲下仔細查看，發現泥土裡埋着什麼東西。
用樹枝挑開表層的土，露出一塊生鏽的銅牌。銅牌上刻着幾個模糊的字：「壬子年 祭壇重修」。看年份，應該是六十年前的東西。
翻過銅牌，背面畫着個簡單的示意圖，是地下祭壇的俯視圖。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那個八卦圖案，和他在王蘭芝筆記里看到的很像，但細節上有些不同。八卦的每個方位都標註着奇怪的符號，其中艮位的符號被特意畫得很重，旁邊還有個小小的「門」字。
正研究着，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一看，槐樹的樹幹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裂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抓過。裂痕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散發着熟悉的草藥味。
更詭異的是，那些液體似乎在流動，漸漸在地上匯聚成某種圖案。借着月光細看，竟是個穿長袍的人形，手裡舉着什麼東西。
地下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移動。楊溯貼着地面聽了聽，聲音似乎是從艮位那個方向傳來的。他記得村志上說過，那邊以前是口古井，後來被填了。
一陣冷風吹過，樹上的裂痕突然消失了，地上的圖案也不見了。但楊溯清楚地記住了那個圖案的形狀——和檔案室照片上的白衣女戲如出一轍。
他把銅牌收進包里，回到檔案室繼續查看資料。剛在位置上坐下，就聽見隔壁傳來說話聲。
「又來查資料了？」是個蒼老的女聲。
「嗯，不過查不到什麼。」這是中年人的聲音，「那小子好像知道些什麼，一直在問關於鐘樓的事。」
「少跟他廢話。」老太婆說，「快把那些東西毀了。村長說了，一點痕跡都不能留。」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老太婆突然提高聲音，「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到這個時候，『它們』就特別活躍。要是讓他查出什麼……」
話沒說完，外面傳來一聲鐘響。兩人同時住了口。
「糟了，」老太婆的聲音發抖，「它們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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