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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五月清晨，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濕潤的草木香氣。
城區中心的人流已然熙攘，馬車鈴聲、小販吆喝和西洋汽車的喇叭聲混雜一片。
一輛黑色警車緩緩停在永泰照相館門前，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林明昶轉頭看向坐在副駕的沈瞳，"到了，就是這裡。永泰照相館，據說已經開了五十多年了。"
沈瞳微微點頭，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短褂長褲，便於行動。
永泰照相館門口掛着"暫停營業"的牌子，幾名警員正在維持秩序，攔着好奇的圍觀群眾。
林明昶引着沈瞳走進照相館，同時低聲給沈瞳介紹情況：
"死者齊松濤，五十二歲，是這家永泰照相館的老闆，在本地頗有名氣。富商、官員都喜歡請他拍照，據說他拍的照片特別能捕捉人物神韻。"
沈瞳微微點頭，掃視着照相館內部——這家老牌照相館裝潢非常考究，牆上掛滿了各式精美照片，確實多是名流富貴之人的肖像，每張照片都被精心裱在紅木相框中。
林明昶領着沈瞳穿過接待廳，來到後面的暗房門前。
暗房門半掩着，隱約能聞到一股奇怪的化學藥劑味。
守在門口的小警員看到林明昶過來，側身讓開了路。他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跟在林明昶身邊的沈瞳，目光在沈瞳的眼罩上停留了片刻，又迅速移開。
林明昶一手扶着暗房門，再進去前簡單給沈瞳說明了一下死者齊松濤的死狀：
"今天凌晨五點多，齊松濤被徒弟發現死在暗房裡。他的死狀很怪，沒有外傷，不是自殺，而且非常安詳。準備好了嗎？"
沈瞳微微頷首，其實她膽子蠻大的，從小就跟着祖母接些白事，早就習慣面對各種屍體了。
林明昶輕輕推開暗房門，這間暗房空間不大，牆上掛了很多洗好的照片，光線非常昏暗。
藉助林明昶的手電光線，沈瞳蹲下來，仔細觀察屍體。
齊松濤是倒在顯影台前的，他的一隻手還保持着抓握姿態，似乎死前正在洗照片。他的身體呈現奇異的扭曲狀態，像是遭受過劇烈的痛苦，但表情卻非常安詳，就像睡着了一樣。
沈瞳的右眼，從進入照相館就能看到非常濃重的黑色氣息，那是"死氣"。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死氣"，這裡還瀰漫着一種很不尋常的淡淡青色氣息，這是一種沈瞳從未見過的氣息。
這種青色氣息，輕盈詭異，飄忽不定，在暗房中格外濃烈，與黑色"死氣"一起纏繞着齊松濤的屍體。
沈瞳尋其源頭，竟然是來自顯影台上的一盆顯影液。
這盤顯影液，在沈瞳眼中泛着詭異的青光，像熒火一樣微微跳動。
"奇怪..."沈瞳低聲自語，緩步靠近那盆顯影液。
"什麼奇怪？"林明昶問，他的手電光柱跟隨着沈瞳的視線移動到那盆顯影液上。
"這顯影液有問題。這種顏色的氣息我從未見過，波動也很奇怪，就像是..."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搜尋合適的詞彙，"像是被囚禁的魂魄。"
林明昶雖然看不到沈瞳所說的那種"氣息"，但他對沈瞳的判斷非常信任，立刻示意現場的警員小心收集顯影液的樣本。
接着，林明昶問門口的警員，"那個發現屍體的小學徒呢？"
"錢福，我安排他就在接待台等着呢。他發現屍體後都嚇傻了，一直在抖，剛才給他喝了點糖水，現在好些了。"
"我去見見他。"林明昶說道，然後回頭看向沈瞳，"你還需要再看看這裡嗎？"
沈瞳搖搖頭，"我和你一起去，剛好看看這家照相館的照片，尤其是最近新拍攝的。"
錢福是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瘦瘦高高，這會兒正臉色蒼白地坐在接待台後，顯然還是驚魂未定，回答林明昶的問題都有點結結巴巴：
"我師父...昨晚讓我先去睡，他...他要自己留下來親自洗最後一批照片。最近的客人特別多，照片堆積了不少還沒洗。然後...我早上起得早，還得打掃店裡呢...我起來...我就發現師父房門開着，床鋪也沒動，我...我就去暗房看看，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我就推門進來去了，就...就看到..."
林明昶拍拍錢福的肩膀，"不急，慢慢說。"
"我看到我師父倒在地上，全身...全身冰涼，一動不動，我就...就知道出事了，趕緊跑出去叫了巡警。"
在林明昶問話的時候，沈瞳在看牆上的照片，這些照片上也覆蓋着一層青色氣息，正是暗房顯影液中生成的那種。
"錢福，這些人你都認識嗎？"沈瞳突然開口，指着一張全家福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五口，父母和三個孩子，都穿着考究的西式服裝。
錢福似乎剛發現林明昶身後的沈瞳，怯怯地點點頭，"這些都是我們店裡的老客戶。你指的那張，是師父上周為李會長拍的全家福，在...他...他還活着的時候拍的。"
林明昶立刻敏銳地捕捉到了錢福話里的問題，"這位李會長...死了？"
錢福愣了一下："對，聽說是心臟病發作，突然就走了，前天剛下葬。還有...楊老闆，也是我們的老客戶，上周也是突發急病走的，遺像還是我師父洗的呢。"
林明昶與沈瞳交換了一下眼神。
"錢福，近期還有其他拍過照的客人...出事嗎？"林明昶繼續追問。
錢福想了一下，遲疑着說："好像還有王太太...我，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師父不讓我瞎打聽這些事..."
兩人走出照相館後，林明昶低聲說，"你發現的顯影液的問題，我會安排儘快化驗。還有..."
"還有永泰照相館的老客戶，最近突然死亡的有幾個...？"沈瞳接過來繼續說。
"嗯。"林明昶點點頭，"看來要徹查永泰照相館的賬目和客戶名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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