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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
陳歸遠帶着老母親再次來到了黎合堂。
"脈象平穩，有力。"我鬆開手，對一旁的陳歸遠說，"你母親的氣血已經調理得當了，症狀應該有明顯好轉了吧？"
陳歸遠點點頭，面露喜色："沒錯，我母親這一個月精神好了很多，睡眠也改善了。黎老，我朋友推薦得果然沒錯，您真不愧是中醫聖手，名不虛傳啊！"
他口中的"朋友"，是我的學徒小劉的姐姐，也在港城紅十字會工作，之前我請她幫我稍作推薦，果然引來了陳歸遠。
"陳處看起來神色相當疲憊，是不是沒休息好啊？"我仔細端詳着陳歸遠。
"是啊，上次就想請您也給我看看，最近工作壓力大，總覺得特別疲憊。就算夜裡睡得不錯，白天也還是覺得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還能是怎麼回事？肯定是虧心事干多了唄。
我示意他把手放在脈枕上，閉目細細探了半個小時，隨後說道："你的肝腎功能有些異常，我想除了感到疲憊以外，肯定還有眼乾眼澀、口乾舌燥、腰膝酸軟、便行不暢……這些症狀吧？另外夜間還會大量出汗？對不對？"
陳歸遠敬佩地看着我，"沒錯，黎老您真神了，每一項都說中了。"
"你這是典型的氣虛血瘀，需要進行一系列的調理。"
我起身走到診療床旁，示意陳歸遠躺下。"我先給你做個推拿，疏通一下經絡。"
陳歸遠依言躺好。我開始沿着他的肝經和腎經穴位推拿。手法由輕到重，逐漸加大力度。
"這裡會有點疼，忍着點。"我提醒他，同時在肝俞穴重重一按。
陳歸遠悶哼一聲，額頭立時就見了汗。
二十分鐘後，推拿結束。陳歸遠坐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哎呦，我感覺好像鬆快了不少，黎老，您果然手法獨到。"
我遞給他一杯溫水，"今天的推拿力度稍大，可能會有些酸痛。"
接着，我配好藥，加好料，把藥包和一副養生茶遞給陳歸遠。
"這藥是一周的量，已經按份分好了，煎煮半小時即可。每天早晚各服用一次。這個養生茶你每天喝上，可以調理氣血，改善肝腎功能。如果你時間允許的話，最好隔一天來推拿一次，效果會更好。"
目送陳歸遠母子離開後，學徒小劉隨口問我："師父，我看您最後往陳處的配藥里加了一小撮粉末，那是什麼藥啊？"
我望着窗外陰沉的天空，"那是苦杏仁，能活血化瘀、潤腸通便，但用量要精準。"
（5）
幾天後，陳歸遠再次來到黎合堂推拿。
他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黎老，您的藥和養生茶效果太好了，我才喝了幾天，睡眠和精神都好了很多。我有幾個朋友，跟我歲數差不多，也都有些小毛病，不知道您能不能也幫忙給看看？"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即回答。
陳歸遠繼續說："這幾個都是我多年老友，都很有人脈，趁這個機會剛好介紹您認識認識。有一位是港城醫大的教授，還有衛健部的副部長。"
我低下頭，繼續配藥："可以啊。既然是陳處的老友，當然沒問題。"
陳歸遠滿臉堆笑，"那太好了。哦對了，還有我的一個發小，是自己開企業的老闆，聽說您醫術高明，也想請您給看看。"
我點點頭，將藥包和茶包遞給他："沒問題的，您跟小劉約時間就好。這是下一周的藥，今天順便拿回去吧，用法用量照舊。"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沒想到陳歸遠把剩下的幾個組團送上門來了，看來後續的計劃可以提前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陳歸遠的背影，手裡摩挲着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十歲的珂珂站在我的藥房裡，小手捧着一個藥罐，好奇地往裡面張望。
那天，她纏着我要玩"藥藥猜猜看"，這是她發明的小遊戲。
"阿公，這是什麼呀？聞起來好香。"
"這是茯苓，調理脾胃的好東西。"
……
斯人已逝，記憶卻還是那樣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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