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警察局內,冰冷的白熾燈下,陳歸遠眼神飄忽不定。
許警官:"陳歸遠,這份人壽保險,在您妻子蘇鳴珂死亡後很短時間內就被您申請賠付,你很急着用錢嗎?"
陳歸遠:"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這份保險,這是我的合法權益,就因為這個?這就能說明我殺妻騙保?"
"有人匿名寄給保險公司一個包裹,還附帶了一封匿名信,信里舉報你殺妻騙保。本來保險經理是將信將疑的,但是沒想到你真的在葬禮第二天就去申辦理賠了,所以她立刻就報了警。這個包裹里有你通過非法渠道購買處方藥品的記錄,還有一個U盤。U盤裡面有關於你殺妻騙保的大量視頻證據。你解釋一下吧。"許警官拿出了手機晃了晃,對着陳歸遠的臉,點開了播放鍵。
這些視頻讓人看得不寒而慄,裡面不僅清晰地記錄了他是如何製造鬧鬼假象嚇唬我,暗中給我下藥、換藥,甚至還有他在湖邊親手將我推下水的瞬間。
陳歸遠臉色慘白,冷汗順着額頭不住地流下來,雙腿也禁不住地開始顫抖。
突然,他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不,這些都是假的!是偽造的!我什麼都沒做,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許警官冷靜地注視着他,目光如刀,"我們的技術部門已經證實了這些視頻的真實性,確認沒有經過任何技術偽造。陳歸遠,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你涉嫌謀殺自己的妻子蘇鳴珂,並試圖通過保險理賠獲取大額非法利益。你最好如實交代。"
見陳歸遠沉默不語,許警官又拿出了對他近一年財務狀況的調查結果以及他和Juliy的聊天記錄,裡面清楚記載了他倆殺人騙保的全部計劃。
已經不需要什麼口供了,所有這些證據,都毫無疑問地切實地指向——他,陳歸遠,謀殺了自己妻子的犯罪事實。
陳歸遠絕望地癱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 頹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無法理解這些證據究竟是從何而來。幾個小時前還意氣風發的他,此刻雙眼無神,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我承認,是我乾的......是我殺害了我的妻子,蘇鳴珂。"
許警官繼續追問:"陳歸遠,根據我們的查訪,你的妻子蘇鳴珂和她的父母多年來都對你很好,你完全可以向他們尋求幫助,為什麼要走上殺妻騙保這條路呢?"
"對我好?"陳歸遠苦笑一聲,"確實很好,但那不過是對我的憐憫!我不想再向他們乞求更多的憐憫了!"
沉默許久後,他苦澀繼續開口道:"我知道自己配不上蘇鳴珂。我的同學、朋友甚至蘇鳴珂的父母都是這麼認為的。我家是鄉鎮裡一個普通家庭,我爸是個酒鬼,整天就知道喝酒和打我媽,而我只能躲在衣櫃裡發抖。後來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我發現我的同學們的家庭條件都比我好太多了,他們穿着體面,幾乎每個人都有手機、PAD、筆記本電腦,還經常去高檔餐廳聚餐,而我卻要靠打工才能勉強維持學費和生活費……大學生活也是一樣的暗無天日,直到我遇到了蘇鳴珂……"
陳歸遠雙手緊握,眼神空洞,繼續喃喃地說:"她是那麼明媚,和我之前見過的女孩都不一樣,我追求了她整整四年。她家境特別好,他爸媽都是知識分子,每次去她家,她爸媽就會用憐憫的眼神看着我……不要跟我說那是慈愛,那就是憐憫,我分得出來!為了配得上她,配得上她的家庭,我開始瘋狂地想要證明自己,想要賺更多的錢,想要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再後來,我就開始鋌而走險,進行高風險高收益的投資。一開始還算順利,但慢慢地就......我無法向她開口,我已經能想象她知道以後,她和她父母對我該有多麼失望,連憐憫的眼神都不會分給我了……"
"所以我只能殺了她!這樣就不會有人對我失望了!我還能得到一大筆保險金……"突然,他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對了!警察同志!我不是自己一個人做的!我還有個同夥,Juliy!是她!是她給我出的主意,還……還三番五次催我動手!快去抓她!"
許警官冷冷地看着他:"不用你提醒,我們早就調查了這個Juliy,她的電話已經停機了,社交賬號也都註銷了。我們通過技術手段,查到她註冊用的身份證也是假的。看來,她已經潛逃了。你知道她的本名嗎?"
提到Juliy,陳歸遠的眼神充滿了憎恨和不甘:"那個女人......我只知道她叫Juliy……我早就該知道,她連碰都不讓我碰…..對我不可能是真心的!她知道我出事了,竟然自己跑路了!"
他絕望地垂下頭, 雙手遮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流下,在審訊桌上匯成一小灘。
這次他的眼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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