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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7）
已經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趙明遠冷笑一聲，"你就是黎莉。哼，月亮說得沒錯，你還真是天真~"
我的眼睛越過蘇月梅看向趙明遠，發現他的手正在摸向腰間。
他有槍！恐懼像潮水般湧來，然而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靜席捲了我。
在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的身體率先做出了反應——一個我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能做出來的動作——魚躍加翻滾！一顆子彈擦着我的頭頂飛過！
我躲在一張辦公桌後面，為不該屬於自己的敏捷而震驚……
然而趙明遠沒有給我時間好好消化自己身體的變化，他朝着我的方向連續開槍，子彈打在桌子上，木屑四處飛濺。
算了，先不去想什麼超出大腦認知的身體反應了。小變態，這具身體我就先交給你了，你給我悠着點兒用！
我深吸一口氣，集中注意力，趁趙明遠停頓的空隙，猛地從桌子後面衝出去，同時撈起一把椅子向他砸去。
混亂中，我看到蘇月梅驚恐地站在一旁。我的身體再次越過大腦開始了行動，趙明遠被椅子砸中的瞬間，我迅速跳起來，一把抓住了還在發愣的蘇月梅，用隨手撿起的一把剪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房間陷入死寂，只能聽到三個人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外面傳來的混亂人聲和腳步聲……
我知道很快就會有其他人進來，我只有一個人，就算是變態殺手也沒用。
我死定了。
此時，趙明遠的眼中閃過寒光，舉槍對準我。
"不要動！"我喘着粗氣說，"再動一下我就割斷她的喉嚨。"
"哼，你放開她，我讓你死的痛快點。"他冷冷地說，"你覺得你還能從這裡走出去嗎？"
橫豎也是一死，我反而越來越鎮定，"也許不能，但是你如果敢開槍，她，會比我先死。"
趙明遠的目光在我和蘇月梅之間來回遊移，他的表情讓我不寒而慄。突然他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我猛然意識到不對勁，但已經來不及了。
砰！
槍聲在封閉的空間裡震耳欲聾。我感到一陣劇痛，溫熱的液體順着左肩流下。而蘇月梅的身體猛地一顫，緩緩向下軟倒。
「月亮！」我試圖抱住她，卻和她一起摔倒在地。
"不......為什麼...明遠……"蘇月梅喃喃地說着，難以置信地低頭看着自己胸前不斷擴大的血跡。她抬起頭，用最後的力氣看向趙明遠，沒能閉上的眼中滿是絕望。
而趙明遠，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仿佛剛剛殺死的不是深愛着他的情人。他再次舉槍，這一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的頭。
我鬆開已經沒有了呼吸的月亮，輕輕擦掉我滴落在她臉上的淚，替她合上了眼睛。
腦海中閃過父母慈愛的笑容和季天明擔心的眼神，還有小變態，它似乎還在蠢蠢欲動，但是沒用了，它就要跟着我一起死去了。
我不後悔。
因為，我，黎莉，從不退縮。即使是在要死的時候。
我平靜地抬起頭，直視着趙明遠，我要看着他開槍。
時間仿佛被拉長，我看到他的手指緩緩扣動扳機，耳邊似乎已經能聽到即將響起的槍聲。
砰！
我的身體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襲來，眼前是趙明遠驚愕的表情，他的胸口滲出一片殷紅，身體搖晃着向後倒去。
我茫然地轉過頭，看到季天明站在門口，手中還舉着槍。
之後的一切都仿佛是電影裡的慢動作播放：警察們魚貫而入，外面混亂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人沖向趙明遠……
季天明大步向我走來，他的嘴唇在動，但我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我只感覺到一陣眩暈，隨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18）
之後發生的事情順理成章。
省廳專案組和特警們控制了整個倉庫，現場相關人等全部被逮捕，警察對整個倉庫進行地毯式搜查，一箱箱機密文件被查封。
隨着後續的調查，大量證據浮出水面，不僅涉及人格交易黑市，還牽連到政商兩界的諸多腐敗問題。這個案子牽連極廣，震驚了全國。
……
然而這一切已經和我沒什麼關係了，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謝絕了所有的採訪。
窗前，媽媽正在擺放她帶來的飯菜，香氣很快瀰漫了整個病房。
爸爸坐在沙發上，一邊刷着手機，一邊時不時地抬頭看我一眼，一副「你就折騰吧，早晚我得讓你嚇死」的表情。
季天明坐在床邊，正笨手笨腳地剝着一個橙子。
"你啊……手怎麼這麼不利索，剝個橙子還能把自己弄得滿手都是汁……"
「好啊，你個小沒良心的！」他伸出沾滿橙汁的手，不顧我的拼命躲避，在我臉上結結實實抹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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