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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瞳在對面看到了這一幕，她的筷子在瓷碟上輕輕一頓，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明昶輕咳一聲，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低聲對程思韻說："程小姐，不必麻煩了，我已經飽了。"
他轉手把這碗奶湯生蹄筋遞給隔壁的方子歸，接着轉向主位上的程錦生。
"程先生，聽聞此次展覽將呈現湘繡商會百年來的收藏精品，不知有沒有什麼特別推薦的作品呢？"
程錦生放下筷子，面露欣喜地說："此次展會，我們不僅會展示歷代名家之作，更重要的是展現湘繡各大流派的傳承與發展。最值得一提的，我個人認為是三位當代湘繡大師的聯合之作。"
"哦？是哪三位大師？"阮曉霜好奇地問道。
"正是趙韻蘭、周雅芬與顧明珠三位大師。"程錦生面向全體賓客介紹說，"趙韻蘭大師的針工堪稱當代第一，一寸之內能繡數十針而毫髮不亂；周雅芬大師在色彩運用上獨樹一幟，她創造的'疊色法'能使繡品呈現出如同油畫般的層次感；而顧明珠大師則是構圖奇才，她將我們中華傳統山水題材與現代西方審美進行了完美融合。"
程思韻笑意盈盈地接着程錦生的話說，"這三位大師都是我非常崇敬之人，父親常說，趙老師一針一線都寄託着對湘繡藝術的執着呢。"
這時，程錦生忽然略帶遺憾地搖搖頭，"可惜三位大師目前都在外地考察民間繡藝，無法出席本次展會的開幕式。但是她們合作的《湘江春曉圖》將作為鎮館之寶在首日就進行展出，那可是一幅融合了三位大師絕技的傑作啊。"
"外出考察？"沈瞳輕聲問道，這是她晚宴開始後第一次開口說話，"三位大師同時外出，是去了哪裡？"
程錦生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她們去了湘西一帶，那裡的苗族刺繡有着獨特的技法，三位大師一直以來都很想好好研究研究。"
沈瞳沒有接程錦生的話，而是轉向程思韻，略顯突兀地問道："程小姐是否曾師從趙韻蘭大師？"
程思韻明顯一愣，手裡的筷子差點脫手。
她低頭放好筷子，快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微微笑着說："是的，沈小姐真是敏銳。我確實有幸，曾隨趙老師學習了三年。"
沈瞳注意到，在自己提出剛才的問題後，程思韻周身的氣息突變，散發出一種極度憂慮的感覺。
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隨即低頭品茶，不再多言。
隨着晚宴上的觥籌交錯告一段落後，程家撤掉了長桌。
伴着輕悠的絲竹樂聲，賓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程家宅邸的大廳中交談。
林明昶正倚着雕花欄杆，聽曉霜與子歸低聲討論隔天的湘繡展會拍攝細節，忽然感到有人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轉過頭，發現是程思韻站在自己身後。
她的眼神不似先前那般柔媚從容，眉宇間隱約有一絲憂慮，略帶急切地低聲說："林哥，能借一步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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