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聽到她的話卻沒有絲毫的笑意,碧色的眼眸中淌過一道冷光,他坐在殿門的台階上,看著坐在她身邊的少女,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珠子上麵。
“這是什?”
“是師父送我的珠子,你喜歡嗎?”她將晶瑩剔透的珠子放在掌心中送到少年麵前。
少年搖搖頭:“不喜歡。”這樣透明純潔的東西,他不喜歡。就像他不喜歡眼前的少女一樣,所有美好的東西他都不喜歡!
因為沒有資格去擁有,所以從一開始便去厭惡……也許這樣即使失去,心也會好受一點。
“你叫什名字?為什會在皇叔的宮殿門口坐著?”她好奇的歪著腦袋問,發髻也鬆散的歪到了一邊。
少年眼中閃過詭譎的光芒,他轉過身子看著少女一臉懵懂好奇的樣子,粉嫩的臉,表情真的像是一隻白兔,讓他忍不住就去毀滅。
“你這是你皇叔的宮殿?”少年挑眉,碧色的眸子琉璃剔透,好看的不得了。
她點點頭,伸出手又想去摸他的眼睛,又害怕會弄傷他。所以手停頓在了距離他眼眸還有三寸的距離。
“你喜歡這雙眼睛?”少年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握在掌心,暖暖的柔柔的很舒服。
“很好看,就像是珠子。我最喜歡漂亮的珠子了。”
“你不會覺得這樣的顏色是鬼怪嗎?”少年問這話的時候心不自覺的揪了一下,因為這雙異人的雙眸,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又連累了多少人跟著他受苦……
她搖搖頭:“很好看,你不要不自信。我覺得很好看呢……”皺皺鼻子,她看著麵前的少年:“你轉移話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予琛。”
“予琛?”
“嗯。”
“真好聽……”她放在唇邊喊了一聲,便笑彎了眼。
“你叫什?”少年繼續握著她的手,絲毫不打算放開。
“我叫秦歌,你可以叫我歌兒,父皇還有師父都是這樣喊我的。”
“……歌兒?”少年喊了一聲。
她又高興了:“你喊我名字真好聽。”眼巴巴的湊過去:“再喊我一聲好不好?聽你喊我的名字,讓我覺得這個名字還不賴。”
少年看著她孩子氣的表情,唇角勾出一抹寵溺的笑意:“歌兒……”
“哎!”她站起來高興的答應著。
少年時期玩耍的時光總是特別短暫,秦歌跟少年約好明日再來這,少年笑著答應了。
“你要跟我勾手約定。”她伸出自己的指,少年愣了一下,在她一臉期待的表情中也伸出指……
“不許耍賴哦,明要在這等我!你要是等不及可以來我的宮殿找我,最東邊那個門口有蘭花園的門口就是我宮殿……”她超前跑了幾步,想到什又轉過身來大聲喊道,隻看見那少年一身淺色長袍站在朱門外,看著她這笑意深深。
少年沒有束發,墨色的發絲隨風飄逸,如玉的麵龐上掛著比陽光還要暖的笑意,……秦歌將這一幕牢牢的記了下來。
次日,少年果然又出現在宮殿門口,這一次她拉著他的手去了湖邊釣魚。……
“真的要釣魚?這的魚應該是用來觀賞的吧。”少年拿著魚竿站在原地沒有動,視線落在湖邊已經放魚餌的少女身上。
少女抽抽有些發癢的鼻子:“魚就是魚,還分什觀賞不觀賞?我好想吃烤魚,予琛我們來釣,然後吃烤魚好不好?”她仰頭看他,對他出自己請求的樣子,讓人無法拒絕。
“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湖水上麵的花紋,一下子變泛濫開來。
坐在她身邊的草地上,他看著那張姣好的側顏,雖然稚氣未脫,但已見傾城之色。
“你就是那個長公主秦歌嗎?”忍不住他還是問了。
“對啊。我就是秦歌。”她專心的看著魚竿。“雖然我不怎像個公主,師父我像一隻野猴子,整往外麵跑。”
“往外麵跑?”
“嗯哪!”她轉過頭看著他,眉飛色舞:“外麵可好玩了,我跟你啊,隻要是出了這宮門,我壓根就不想回來。”
“外麵真的有這好?”他眼中閃過憧憬。
“我們以後去外麵好不好?讓師父帶我們去。”
“可以嗎?”聲線有抑製不住的顫抖。
“可以的,可以的。”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師父最厲害了,能一下子就飛出去,皇宮的侍衛根本攔不住。”
這是他不止一次聽見她她的師父,表情很是崇拜和熱忱,讓他心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你師父很了不起嗎?”
“那當然!我師父可是長白的慕楚公子!”
“沒有聽過。”他惡劣的開口。
長白慕楚公子,確實名氣很大,有名的不僅是他那一套出神入化的武功,還有那張足以迷惑世人的麵容。世人大多愚笨,以訛傳訛的事情多了,名氣也逐漸出來了,為了表示對於慕楚的尊敬,所以在名字後麵加了公子而已以示敬崇。
少女聽完果然撅起了嘴巴:“師父那有名,你怎會不知道。我以為還能在你麵前炫耀一下我是他的弟子呢。”
他莞爾,然後看到手中的魚竿動了兩下,立即收線,很快一條白鯉被拽到了岸上。
少女在旁邊驚呼:“予琛你好厲害。”正想過來看看魚時候,手中的魚竿也動了,她驕傲的叫道:“我肯定是一條大魚!”
他不可置否,心的將魚鉤從魚嘴巴剔除,這個時候一隻龍蝦從他麵前飛過……
時光總會刪去很多美好的回憶,留下更多的是傷痛……他們之間的美好時光結束在一個下著雨的午後,這三月的雨水就像是翻舊一般,將深藏地底的陰暗與汙穢全部擺在了台麵上,讓人猝不及防。
秦歌淋了一身的雨水,從自己的宮殿跑到這,興高采烈的隻想跟夥伴分享新到手的玩意,卻在門口沒有看見少年。
那幾乎不見人守門的宮殿,這個時候站著兩個人。
她心翼翼的護著手中的鳥,走上台階,站在屋簷下,看著緊閉的大門,再看了看那兩個奇怪的守門人。
“皇叔今日回宮殿了是嗎?”皇叔一般不回來,他總這皇宮到處都是三綱五常倫理綱常,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所以他寧願住到外麵的別院去。
今怎回來了?還是這樣一個下雨。
一個穿著紅衫的男子,衣衫很是寬鬆,露出大片肌膚,他靠在門欄上,朝著秦歌笑道:“長公主是來找你皇叔的?”
她搖搖頭,捧著手中的鳥有些不知所措,平日跟皇叔不是很熟。“我來找予琛……他在嗎?”
那人的臉色一下子就有些奇怪了,他笑著伸手撥弄了一下自己額前的發絲,意味深長:“長公主現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你的予琛正在享受呢……”
“享受什?”不能跟她分享嗎?她有些不高興了。
那人隻是笑笑不話。
另外一個穿著綠衫,隻是臉上摸著厚厚脂粉的男子開口了,有些陰陽怪氣:“還有什?就是你家皇叔正在教那畜生快活的法子唄。”
“啪!”
“長公主!”綠衫男子捂著臉震驚的看著秦歌。
秦歌倔強的看著他:“予琛不是畜生!你要是下次再錯話,我就讓父皇打你板子!”抬腳便朝著麵走去,紅衫男子站在一邊眼波婉轉,沒有伸手攔。
秦歌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心還是有些發慌的,隱隱約約的聽見身後有人在話。
“紅籌,你為什不攔著?!打擾了王爺,仔細你的皮!”
“綠籌你膽子大你去啊,長公主可是未來國主,我紅籌可沒有膽子去攔一國之主……”
外麵的聲音漸漸熙攘,秦歌捧著鳥,一步一步的朝著麵走,忽然簾子麵傳來一聲怒罵:“好一個不識趣的東西!”
她的心猛地跌落,顫抖著手去拉簾子……
這是一個怎樣的畫麵啊……她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皇叔*著上身,站在床榻下麵,身上濺到幾滴鮮血,而床榻之上,衣衫半裸的少年,表情冷漠,如玉的肩頭插著一把陰寒的匕首,緋麗的紅色染透了他的衣衫……
“再過來,就是死!”
她聽見那個午後溫暖的少年從口中吐出一句這樣絲毫不掩藏殺氣的話語,手中的鳥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尖銳的叫聲。
“歌兒……?”皇叔率先看見她,皺著眉將外衫利落穿好:“你怎來了?”
她不顧皇叔過來推她的手,眼中隻有那榻上仿佛浸在血池中的少年,隻見他聽到“歌兒”這兩個字的時候,眼中的殺意頓時消去,淒迷和悲涼將那雙碧色的眸子填滿……
少年緩緩將眼睛合上,似乎這樣便可以自欺欺人一點,不用看見她眼中鄙夷的神色。
孌童……,他的身份是這樣的齷齪與卑劣,如何跟高高在上的長公主相提並論?
這樣的他,如何還能牽著她的手,一起在太陽下麵行走?
他真的是太髒了……太髒了……
“予琛……”手被拉住,他睜開眼睛。
秦歌哭的兩眼迷離:“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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