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佩玖下樓的時候,樓下的局麵有些一觸即發。
一身墨衣的男子噙著一抹優雅的笑,坐在窗前的位置上,手舉酒盞,一派慵懶閑適。
反觀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怒目而視,緊張到不行。
雖然蘇佩玖不知道到底因為什事情,但此時的局麵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她一點都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壞了心情。
一言不發的穿過人群,她也沒有喊祁墨,獨自一人便出了酒館,看的窗前的男子眼中閃過一道慍怒。
外麵的街市還算熱鬧,絲毫沒有因為戰爭而變得人心惶惶,婦孺老少還是照常過著自己的日子。
她走到一處酒館不遠處的古牆之下,看著牆內伸出來的花樹枝,有些出神。
這花謝花開不過一個季度,可是卻能長存百年,人從世間走一遭便是一個輪回,輪回過了,這一輩子變也算是沒了……想來,人的命真的是寶貴的很。
“在想什?”男子清雅的聲音在她肩膀右側響起,她稍微側過臉:“我們走吧。”
蓮步往前踏出一步,便再也挪不開第二步。
蘇佩玖目光下移到握住自己柔荑的大掌,麵無表情:“你拉著我不好走路。”
祁墨挑眉,然後加大力度:“為什不好走路?你在意什?”
“男女授受不親。”她將手往回掙紮了一下,卻是徒然。
那男子一聽這話,嘴角勾起一個邪肆且憤怒的笑容,一把將她推壓在古牆上,聲音低沉:“……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矯情什?都是我的人了,這手拉不得?什男女授受不親?……你莫非忘了你頂著我王妃的身份?”
“你已經不是漠王了,況且你的王妃是蘇行煙,不是我。”她將視線落在耳畔的花枝上麵,不想看他。
“蘇佩玖——!”他生氣的喊了她一聲,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你莫非想要我在這要了你?!”
“有什關係呢?反正第一次我不願的時候,你不照樣強行霸占了去?”她的聲音平板沒有情緒,似乎像是一軀沒有靈魂的木偶。
這個世上什是正確的,什又是錯誤的,什是應該堅持下去的,什又是應該早早放棄的……重生一次,她也終究把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秦歌還是秦歌,蘇佩玖依舊是蘇佩玖……她們之間隻不過是因為一個錯誤交叉在了一起,可惜……一個人終究是沒有辦法替代得了另一個人。
“玖兒……是不是君葉夙跟你了什?”祁墨眼中閃過慌亂,他第一次看見麵前的她如此空洞,就像是幽魂一般,沒有來去沒有生氣。
“你要這折磨我到什時候?”他一把將她抱緊在懷中,墨瞳瞬間變成通體碧色,沒有知道他到底為了她付出過什,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找尋了她多久……
更加沒有人知道,她的重生,她的存在對於他來到底是哪一種意義……
“放我們倆一條生路吧……”她趴在他的懷中,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出今氣如何一般,祁墨卻聽得心驚膽戰。
“我不許!蘇佩玖,我告訴你我不許!”他抱緊她,這樣的慌亂……一如兩年前,他抱著那個少女冰冷的屍體一般,有些重要的東西似乎又要失去了:“……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絕對不允許!”
低頭咬住她的紅唇,他慌張而又霸道的探索和追尋她的柔軟……
這七月的流火,花樹之下,有一個男子因為愛情傷了神,有一個女子因為愛情與責任亂了神……
在他們不遠處站著一位紅衣妖嬈的男子,他握著一包糕點站在屋頂之上,麵無表情……在他身邊有一位白衣似仙的男子,他目光飄渺的放在樹下的一對男女身上,然後移開,悵然若失:“終究他們還是有了瓜葛……”或許從她死的那一刻,這瓜葛就再也沒有斷過。
姬禦將裝糕點的紙袋捏緊,鳳眼執拗:“他們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又何必執著?”慕楚看著自己的大弟子,歎了一口氣。
他這一生隻收了兩個弟子,卻不料這兩個弟子都不能讓他省心。
情字害人匪淺啊……
“那師父呢?師父就可以忘記那個人嗎?如果自己做不到,又憑什要求我放棄?”這是他第一次動心,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想要去霸占一個人,憑什要讓出去?!
祁墨是她的亡國滅家的仇人,她的心無法不去恨他!隻要他們之間有恨,他又如何不能介入?
這漫長的時間,連忘記一個人都有可能,何況是愛上一個人?
如果真的忘不了,他還有忘情丹……
慕楚目光淡然,然後轉過身去:“你好自為之。”
他在這一方麵果然是不能苛求別人的,因為這多年過去了……他又何嚐放棄去找尋那個人呢?
……
祁墨鬆開蘇佩玖的那一刻,臉上便被打了一下,很響亮的一聲,將外麵一些買東西的商販都吸引了過來,但是礙於男子身上不斷湧出來的滔煞氣,他們決定避而遠之,換一個地方擺攤。
“蘇佩玖……”他摸了摸流出血絲的唇角,笑的妖孽,眼中的冷光卻是駭人的很。
蘇佩玖看著他的臉,隻是諷刺的笑:“如何?被打的滋味如何?祁墨,我告訴過你,不要來招惹我,絕對不要招惹我!可是你為什不聽呢?你知不知道從遇見你的那一刻,我就從來沒有放下想要殺死你的衝動!”
“能不能請你不要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蘇佩玖不是以前的蘇佩玖,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蘇佩玖。”她伸出手戳戳自己的胸膛:“在你眼前的這個人,她殺過人,害過人,嗜血狠辣,無惡不作!你到底想要我這樣的人給你什——!!”
她是秦歌,她是亡國大燕的長公主秦歌!絕對不是那個一心隻會為了別人好,到頭來卻餓死在後院的相府嫡女蘇佩玖!
她不是——!
祁墨看著她,看著如此歇斯底的她,如此失控的她……在她的眼中滿滿流露的都是對自己的恨意,對這個世界的恨意。
這樣的她,跟以前的自己真的好像,好像……
“還不走嗎?還想要再被我打一巴掌嗎?”她朝後麵踉蹌了一步:“祁墨,你真賤!”
終於……他將純潔無暇的她,給染成了和自己一樣的顏色,墮落的顏色,同類的味道……
“過來。”他伸出手過去,不意外被打開。
“祁墨你果然賤得很!”
“不要讓我第二遍。”他的聲音染上黑色的味道,這一刻這個男子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暗夜無邊嗜血傷魂。
原來之前的溫情都是鋪墊,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本來的麵目,蘇佩玖你看看你自詡為聰明,到底都幹了那些蠢事?!
“你想要幹什?”
祁墨笑的花枝亂顫,邪氣肆意,向前走了一步,伸手輕柔的撫摸她的臉頰:“我費盡心思不過是想要得到你,你我現在好不容見了成品,又怎會讓你從我手中脫逃?”
“你想要囚禁我?!”她咬著唇,背抵在了古牆上。頭頂一片陰影,男子半個身子都在陽光下,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情,隻聽見冰冷的聲音撕開血管:“我要你成為我一個人的禁臠!”
意識在這一刻失去……這可笑的一生是不是就要這結束了?她在最後一秒閃現出這個問題,然後自嘲的笑了笑。
當蘇佩玖醒過來的時候,四周有些熟悉,倒像是軍營。外麵傳來練兵的聲音,她猛地坐起,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師妹你這激動做什?”
姬禦正在她身邊包紮傷口,麵前一盆血水還有一堆猩紅的紗布團。
“師兄!”她趕緊下來幫他包紮,然後意識到什:“……師兄,謝謝你。”
謝謝你將我從那惡魔的手中救出來……
姬禦背對著她嗯了一聲,風眼中閃爍著複雜難懂的顏色。
到底是他救了她,還是那個人根本就沒有打算對她做什?不過這一身的傷倒真的是拜他所賜。
“半年後,我親自將她取回,確保她安然無恙!”他完這句話,便將那易水寒收了起來,留下一身傷的他還有靠在古牆下的她……
那個人到底是什意思?
“師兄……”
“嗯?”思緒被拉回。
蘇佩玖咬唇:“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姬禦一愣,隨即知曉她要做的事情,可能今是那個人讓她有些不安了,“盡管做便是,師父師兄都站在你這邊。”
“即使我做的是禍國殃民的事情?”她眼中布滿冰霜,帶著一絲脆裂的痕跡。
姬禦笑的肆意浪蕩:“這世間沒有所謂的正確與錯誤,隻有一報還一報,元蒼欠大燕的,你奪回來也沒有什不對。”
寧願我付下人,不願下人負我!
蘇佩玖點點頭,然後吹了一聲口哨,黑鴉出現在她麵前。
“將挑選出來的精兵乘著這一次打仗全部帶進深山中,讓南謝的兄弟好好的拉攏這些士兵,務必全部變成我們的人,如果不能誠心誠意,殺之!”
黑鴉在聽見殺之二字的時候,猛地抬頭看蘇佩玖,發現她絕色麵容上麵因為燈光忽明忽暗,那一雙溫情的眸子中,此刻布滿寒霜!
樓主是真的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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