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站在這座灰色建築前,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破舊的醫學院大樓在夕陽餘暉中顯得格外陰森,風吹過時發出吱呀的聲響,仿佛在警告所有闖入者。
"就是這裡了。"陳曦緊握着手中的信號追蹤器,眉頭緊鎖,"所有的痕跡都指向這裡。"
葉楓深吸一口氣,望向身旁這個曾經只是個普通大學生,如今已成為他最信任搭檔的女孩。他們共同經歷了太多,從身份交換的恐慌,到一步步揭開"傀儡師"的真相。
"做好準備了嗎?"葉楓問。
陳曦點點頭,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他們踏入大樓,灰塵在空氣中漂浮。走廊盡頭的一間實驗室透出微弱的光亮,那是他們唯一的目標——王教授的秘密基地。
葉楓在門前停下腳步,回想着過去幾周的種種。他曾是一名普通警員,後來成為記者,再後來體驗了無數陌生人的生活。這些身份給了他不同的視角和能力,也讓他明白了真相的重要性。此刻,他準備面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開了。
王教授正背對着他們,專注地調試着一台龐大的機器。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來,面容蒼老卻眼神銳利。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王教授的語氣出奇地平靜,仿佛在等待多時的客人終於到訪,"尤其是你,葉楓。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遊戲結束了,教授。"葉楓上前一步,"我們知道你就是'傀儡師'。"
王教授咧嘴一笑,那笑容讓葉楓脊背發涼。
"'傀儡師'?我更喜歡稱自己為'引路人'。引領人類邁向進化的下一階段。"他走向一旁的控制台,懶散地靠在上面,"這項技術本來是我為治療精神分裂症患者開發的,你知道嗎?讓病人暫時脫離自己的認知,體驗正常人的思維模式。"
陳曦悄悄移動到房間另一側,手指在身後打着手勢,示意葉楓繼續拖住王教授。
"那為什麼要用它製造混亂?"葉楓質問,同時觀察着房間內的情況。
王教授深深地嘆了口氣,那是一種看到無知孩童的憐憫表情。
"混亂?那不過是煙霧彈。當所有人都在關注身份交換的恐慌時,沒人會注意到真正的革命正在發生。"他指着身後的機器,眼中閃着狂熱的光芒,"我已經成功入侵了這座城市的核心網絡系統。交通、電力、通訊——所有這些都將由我掌控。想象一下,一個真正的烏托邦,由最聰明的頭腦引導。"
葉楓看到陳曦已經接近了控制台,便繼續說道:"所以你利用我們,利用那些無辜的人,只是為了你所謂的'烏托邦'?"
"犧牲是必要的。"王教授突然警覺地回頭,發現了正在操作電腦的陳曦,"不!"
他猛地按下桌上的某個按鈕,警報聲尖銳地響起。
"你以為我沒有防備嗎?"王教授冷笑道,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手槍,"我研究過你,葉楓。你的經歷,你切換過的每一個身份,都在我的監控之下。"
葉楓沒有畏縮,反而向前邁了一步。他從警員身份中學到的冷靜,從記者身份中獲得的洞察力,從其他無數身份中汲取的勇氣,此刻全部凝聚在一起。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會輕易放棄。"
王教授扣動扳機,子彈擦過葉楓的肩膀。趁此機會,葉楓一個箭步衝上前,利用曾經作為格鬥教練的身份訓練,迅速奪下了王教授的武器。
"你不明白!"王教授掙扎着,"這個世界需要引導!需要控制!人們無法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
葉楓將他按在地上,冷靜地說:"是嗎?那當你創造這項技術時,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嗎?"
王教授的眼神開始動搖。葉楓繼續道:"你說你研究過我,那你應該知道,我在作為心理醫生的那段時間裡學到了什麼。人類最大的恐懼不是失敗,而是面對自己內心的黑暗。"
王教授的抵抗開始減弱,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你真正害怕的是什麼,教授?"葉楓的聲音變得柔和,像是對待病人那樣,"是害怕自己的技術被濫用?還是害怕無法控制自己創造的東西?"
王教授的眼中泛起淚光,聲音顫抖:"你不明白……我看到了這項技術可能帶來的災難。如果它落入錯誤的人手中……所以我必須先發制人,必須掌控一切……"
就在這時,陳曦大喊:"我破解了系統!葉楓,按住他!"
她飛快地在鍵盤上輸入命令,屏幕上的代碼流水般閃過。王教授看到這一幕,掙扎得更加厲害。
"不!你們毀了一切!"
葉楓緊緊按住他,說:"不,我們是在阻止一場災難。你本想做好事,卻走上了錯誤的道路。"
陳曦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長舒一口氣:"完成了。系統已重置,所有非法訪問權限已清除。"
王教授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癱軟在地上。
"你知道嗎,"葉楓俯視着這個曾經令整座城市恐慌的男人,語氣中帶着憐憫,"你的技術確實可以幫助很多人。只是不是以你想象的方式。"
警笛聲由遠及近。葉楓拉起陳曦的手,看着被燒毀的機器和癱坐在地上的王教授。
"結束了。"陳曦輕聲說。
葉楓搖搖頭:"不,這只是開始。真正的挑戰是如何正確使用這項技術,而不是徹底摧毀它。"
他們站在窗前,看着夕陽西下。葉楓想起了自己經歷過的所有身份,那些片段如今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知為何,他感到一種奇怪的感激。正是這場危機,讓他有機會體驗了如此多樣的人生,也讓他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警察衝進實驗室時,葉楓和陳曦已經準備好講述這個關於身份、控制與救贖的故事。一個關於人類本性複雜性的故事,一個提醒人們權力與責任平衡重要性的故事。
當王教授被帶走時,他回頭看了葉楓一眼,眼中既有悔恨也有某種奇怪的釋然。葉楓明白,即使是"傀儡師",也不過是自己內心恐懼的傀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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