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_890長安城最熱鬧的酒樓,僻靜的雅間。
祁申靠坐在麵的椅子,身邊圍著兩個美人,心翼翼的給他捏肩捶腿。
“公公今日怎生願意出來?”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菜送入嘴中,享受的眯眯眼,坐在他對麵的人一身藏青色的長袍,麵無表情端坐著,在他身邊站著一位瑟瑟發抖的美人。
洪海仁冷著一張臉看祁申:“德王就如此淡定?現在平安王那個女人已經出了長安城,我們的計劃要怎辦?德王如果沒有做大事的決心,在下可以找其他人!不要以為這個長安城內,想謀反的隻有你祁申一人!”
祁申眼神微變,他抬手示意美人離開,身子前傾端坐。
“洪公公這可就太讓人傷心了。”
“是你祁申沒有做大事的覺悟,如果是這樣,我不如早點抽身另投他明!”
祁申冷笑兩聲,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釀放在鼻間聞了兩下然後一飲而盡,然後啪嗒講酒盞摁在案幾上,雙手摁在桌子上,身子壓過去,極具威脅性。
“洪公公如此心急的話,為何不一刀殺了君葉夙?這樣豈不是更加有效率?!”
洪公公皺起眉頭,雙手捏緊:“你——!”
祁申斂眉,唇角譏諷:“看來洪公公也知道這樣不行呢,所有的事情都是本王去布置,你不過從宮內傳點消息過來,實話不相瞞,你那點消息,本王完全可以自己搞到,你也不過隻是君家的走狗,現在想要反咬主人一口,從而求助外援,不夾緊尾巴做人,反倒是耀武揚威,這樣……”他眼中閃過殺意:“這樣可是會被拗斷狗頭的!”
“洪海仁——!本王是你可以選擇的最佳人選,你自己心也是最清楚的不是嗎?”語氣再冷幾分:“所以收斂一點,要知道在長安城,除了君家的人,本王動動手指同樣可以將你弄得要死不活!”
收回手,他垂眉看見對麵之人的雙手上青筋直冒,嗤笑一聲重新坐下:“做人要有做人的尊嚴,做狗也要有做狗的覺悟……洪海仁你有覺悟了嗎?”
話音剛落,案幾頃刻間化為齏粉,勁風在房間內肆意,祁申無視淩厲的勁風,淡笑著看著對麵憤怒的人,雙手交織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身子以舒適的姿勢靠在椅子上麵。
…………
狂風過後,整個屋子內隻剩下祁申坐著的椅子是完好無損的,洪公公收回手掌,麵色平靜留下一句話:“祁家的人,果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門合上許久之後,祁申才用拇指擦拭掉唇角溢出的血絲,輕笑一聲從椅子上麵站起來,不消片刻,那椅子化為一堆齏粉堆落在地上。
祁申這才斂去笑容:“……果然是洪海仁,內功如此深厚。”
………………
這是祁澈第五次打算翻牆離開平安王府,剛剛爬上牆,就看見外麵站著一身橘色,嚇得從牆上摔了下來,屁股都還沒有揉,就聽見嬌滴滴的聲音:“主子這是打算去哪?”
美人濃情蜜意的看著他,繾綣的目光幾乎要將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融化。
祁澈幹笑兩聲:“就上去看看風景。”
“主子笑了,前些時日奴婢整了些稀奇玩意,主子要來看嗎?”玉手摸上他的衣襟,意思不言而喻。
祁澈閃身躲開:“這樣不太好吧。”沒人看見的地方掉落一滴汗珠,心中暗暗叫苦,前有狼後有虎,主子為何要將這種任務交給他?門外那個喊著要見漠王,門內這個想著要把他往榻上帶……
原來這不是祁澈,那真正的祁澈呢?
他現在陪著祁墨站在馬唐山山腳之下,不,準確來是祁墨,也就是他四哥負手跟一個雕像一樣站在馬唐山山腳下,衣抉飄飄,恍若仙人。如果忽略他已經在這站了一個時辰的話……
“我四哥行了啊,該上路了,長安城不能離開太久,你忘記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了嗎?”他吐掉口中的狗一把草,然後嘀咕:“女人就是禍水,秦歌就是禍水中的禍水!變成蘇佩玖的秦歌更加是禍水中的極品禍水!”
“你在什?”
一抬頭間,祁澈就看見站在自己麵前似笑非笑的祁墨,嚇了一跳:“什都沒有。”
“我看你剛剛的很開心啊……”
祁澈臉一白,連忙轉移話題:“四哥你真的確定那顆忘憂丹有用嗎?會不會是秦歌故意裝作失憶呢?”
祁墨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忘憂丹應該還有一顆吧?”
“是的,還剩下一顆。”
“給我。”祁墨攤手,祁澈從懷中掏出瓶子將藥丸倒進他的手中。
祁墨捏著藥丸就往嘴塞,祁澈連忙拉住:“四哥你想幹什?”
“試試藥效。”
祁澈瞪大眼睛:“要是有用,你會忘記所有的東西的。”
“……好像也是。”祁墨點點頭,手放了下來,將藥丸捏在手中端詳。
祁澈鬆了口氣:“你是我們的頂梁柱,要是吃了這顆藥,忘記所有的事情,到時候我們該怎辦?四哥你可不像我,朱門閑散人一個。”
祁墨眯了眯眼睛,將目光落在祁澈的臉上:“有道理。”
祁澈看自家四哥終於是聽了自己的勸,剛要笑,嘴巴就被猛地塞進一顆藥丸,還沒有反應過來,藥丸就咕嚕一聲掉進肚子了。
他扣了幾下沒摳出來,然後苦著兩淚汪汪的水泡眼:“四哥,你不會是……”
祁墨淡定的點頭:“嗯。”
“我好歹還是你的親弟弟啊……你怎能夠!!怎能夠……”祁澈伸出一隻手控訴指著祁墨,然後另一隻手摸著自己的嗓子,一雙水泡眼簡直不要太可憐。
“也不是親弟弟,頂多同父異母。”祁墨丟下這句話超前麵走去,頭也沒回。
祁澈捂著嗓子,伸手戳著空氣,愣了半秒,然後吼了一聲:“四哥啊你終於是出來了!你終於出來了——!!你這個老狐狸——!老狐狸——!”撒開腿朝著前麵白色身影跑過去。
二人從遠處一白一青,雖然都在以及其正常的姿勢走路,從遠處看不覺得有絲毫不對勁,但是靠近就可以發現他們的速度已經超出正常人走路的速度了。
…………
在他們走後,原來安靜的樹林中出現一道風塵仆仆的人影,張揚的紅色長袍,三千發絲隨意的用發繩紮著在風中舞動。
“不過才離開你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怎就把自己整到尼姑庵來了?”魅惑沙啞的嗓音在空氣中伸展,姬禦單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妖嬈的眉梢帶著點點疲憊:“真是不讓人省心。”
紅衣一閃,原本出現在樹林中的身影站在了山腳之下。抬頭看帶著霧氣的半山腰,他呼出一口氣,唇角帶笑:“再見麵師兄我還有點激動呢。”
現在的蘇佩玖正在斷念房間麵入定打坐,已經兩個時辰了。
她偷偷的睜開眼睛看斷念師父的臉,看著她一臉安詳的樣子,皺著臉捏捏自己的腿,剛想要換個姿勢,就聽見師父開口:“釋懷……”
蘇佩玖嚇得連忙去看師父的臉,卻看見她還是閉著眼睛,於是心稍安,屏住呼氣開口:“是師父。”
“你知道佛家人為何避開七情六欲?”
蘇佩玖微微思考,然後回答:“因為佛家講究清淨二字,七情六欲沾染過多就會失去清淨,沒了清淨自然也不能清修佛法了。”
斷念點點頭:“你的有點道理,但是還不是為師心中想要的那個答案。”
“請師父賜教。”
斷念慢慢張開眼睛,看著蘇佩玖,那一瞬間她恍惚以為自己看見佛祖坐在自己麵前,渾身上下散發著祥和的柔光,讓人無比舒適。
“這個世上,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為師看來佛家避開七情六欲是一種逃避的表現,真正的佛祖是必須經過七情六欲的,而不是呆在這個寺廟之內,整日誦經念佛,祈求有一日能夠駕鶴西去修成正果。”她看著蘇佩玖,聲音輕柔:“你能夠明白為師的意思嗎?”
蘇佩玖完全被師父的想法給驚呆了,動動唇她幹笑:“師父這想,主持師太知道嗎?”
斷念輕笑:“為師的想法不融於現在的佛教,但是終有一日所有的佛家人都會明白千帆過盡之後的萬事安詳才是求佛之路的最後一道大門……”她目光深遠看著嫋嫋升起的香薰青煙:“但是千帆過盡的過程是極致痛苦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堅持到最後的。”
“師父一定經曆過很多,才會有此感悟。”
斷念抿了抿唇角,沒有什,隻是笑著收回視線又看向自己的徒弟:“你知道師太為何要將你作為的我的弟子嗎?”
蘇佩玖大腦當機了一下:“當時好像是師太讓釋懷選擇一個徒弟。”
“當時屋子麵除了我隻有主持師太是有資格當你師父的,釋懷還不明白嗎?”
蘇佩玖嘴角抽抽,她哪知道佛家人還有這多心思要繞彎彎,進門一眼就看見斷念,然後順理成章就拜了師父,她師太怎那高興呢,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釋懷,七情六欲中為師唯獨警戒你一條。”
“師父請。”
“七情唯愛不能動,六欲唯殺不能碰……你要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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