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廳後隱隱傳來一陣絲琴之聲,琴聲婉轉動人,竟有種莫名的隱隱作痛的感覺。
關天凡望着遠處隱約的地方,喃喃道:「好美的琴曲。這是為我所彈的琴曲,或許在這陰霾的山莊裡真正可以懂我的人就只有你了。但我已經有了我的歸處,而你呢?」
關天凡嘴角輕揚,手間突然一亮,現出一把匕首。
明斯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匕首在關天凡脖頸間割出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似泉水一樣汩汩冒出,關天凡倒了下去,只是面上竟帶着一絲安詳的微笑。
明斯已經趴在桌子邊上好久了,邵聞終於忍耐不住問道:「捕頭,我還是不懂,既然關天凡已經承認了人是他殺的,你為什麼還要將箭帶回來交給老死頭重新檢查呢?」
明斯歪着腦袋笑道:「我總覺得關敖的死並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那樣簡單。」
邵聞晃着頭道:「怎麼,難道其中還有鬼不成?」
「你說對了,有鬼!」突然一個冷沉沉的聲音響起,邵聞被嚇了一跳,轉身看時,卻發現是老死頭。
老死頭慢慢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那支射殺關敖的利箭,小心抽出一根細絲道:「我發現了這個——崑崙山上的白蠶絲,也就是武林中奉為寶物的天蠶絲!」
「天蠶絲?」邵聞聽得納悶,「箭上怎麼可能會有天蠶絲呢?」
「如果不是箭上的呢!」明斯目光明亮起來,「如果天蠶絲是在關敖身上的,那這個事情就有意思了。」
邵聞摸着腦門想着,突然叫道:「是天蠶絲做的天蠶衣!難道關敖死時是穿着天蠶衣的?」
老死頭點頭道:「應該不錯。看來關敖早就知道自己生命有危險,事先就準備了這一手。」
「可,可也不對啊?天蠶衣是刀槍不入的,那射殺關敖的利箭又是如何刺穿天蠶衣而殺死關敖的呢?」邵聞搖着頭道。
明斯突然開口道:「那就一定有別的東西先於利箭刺穿了天蠶衣。」
老死頭淡淡道:「看來我有必要和關敖見一面了。」
不動山莊。
關天舍緊緊依偎在關天命的身邊,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害怕道:「二哥,我不敢一個人睡。你說爹和大哥的鬼魂會不會來找我?」
關天命輕輕摸着關天舍的腦袋,安慰道:「不會的。即便真的有鬼魂,爹和大哥也不會來嚇你的,他們會保護你的。」
「真的?」關天舍抱着二哥的臂膀,漸漸變得昏昏欲睡,喃喃道:「我……其實想見……他們……」
關天命望着睡夢中的妹妹,紫色眸子中閃爍着一絲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關天舍流下了淚水,淚水順着關天命的臂膀一直流到手上。
關天命輕輕擦拭着淚水,突然間全身竟像是僵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而方才還在睡夢中的關天舍,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輕聲道:「二哥,對不起了。」
關天命望着自己的妹妹,問道:「為什麼?」
關天舍慢慢撫摸着關天命的臉頰,最後停在紫色眸子上,道:「因為你太聰明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瞞得過你,我只能殺了你,才可以保護我自己。」
「你做了什麼?」關天命輕輕問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關天舍露出一個妹妹撒嬌的笑容,搖頭道,「你知道的,你什麼都知道。你從小就是一個神童,爹說,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你可以看穿所有人內心在想什麼,對嗎?二哥。」
關天舍突又笑問道,「二哥,不如你猜猜,你現在為什麼會動不了?」
關天命的目光從關天舍臉上移下,落在自己手上,道:「是你的淚。」
關天舍又笑了,像是春天的花一樣嬌艷:「二哥,真的什麼也瞞不了你。不錯,我早在我的眼中下了『煙木粉』,一旦你沾染了,就會全身無力而且動不了。」
「你早就想好了要殺我。」關天命紫色眸子似水晶一樣閃爍,道。
關天舍緩緩點頭:「二哥,你已經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只是有些秘密永遠只能一個人知道,所以你必須要死。不過我不會讓你死得難過、難看的。」
關天舍從自己懷裡取出一個綠色的小瓶,道:「這是曼陀羅花的花汁,它會令你忘卻一切的痛苦。這些花汁一旦遇到了滲入你體內的『煙木粉』,就會變成致命的毒藥!二哥,你不需要擔心什麼,你會在毫無痛苦的幻覺里離開的。」
關天舍將綠色小瓶慢慢移向關天命的嘴邊,關天命卻突然開口道:「天舍,對不起。」
話落,關天捨身後突然現出一人,拿住了關天舍的雙手,卻是一身青衣捕服的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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