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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明斯抱着關天舍回到了竹舍。
竹舍之中，關天命正自輕彈着一首韻律舒緩的琴曲。
關天命將妹妹接了過去，抱在自己懷裡，一隻手還在琴上輕彈，喃喃道：「天舍是一個好的女孩子，小的時候總是喜歡黏在我和大哥身旁，讓我們帶着她玩，一旦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就會哭，她是害怕一個人的。
有一次我故意把她一個人留了下來，然後藏在角落裡想要逗她，她哭了好久，可是後來又突然停了下來。我很奇怪，天舍告訴我，因為她剛才看見了已經死去的親娘。
從那以後，天舍再也沒有哭過，她悄悄和我說，娘不喜歡她總是哭，娘要她變得堅強，要她一直笑着生活。但我看得出，天舍的笑里隱忍了許多難過，我曾經盼望她在我懷裡再痛快地哭一次，我不想看到一個表面笑着，而心裡在流淚的妹妹。」
關天命輕輕撫摸關天舍的頭髮，微笑道：「我今天很高興。因為這許多年以後，天舍又在我懷裡哭了，不管她的淚水裡有什麼，但我知道，那些眼淚是真的。」
……
「捕頭，她真是這樣說的嗎？一切都是她做的？」
邵聞喃喃道，「可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才那么小，美好的生命剛剛開始。」
肖凝好奇道：「這也怪了。她活着的時候，你總說她是你的霉星，巴不得一輩子再不見她。可她死了以後，你又如此替她難過。邵聞，你不是真喜歡上了這個小女孩吧？」
「我哪有！」邵聞大聲否認道，「只是，只是覺得很可惜，她本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女孩子。」
明斯拍拍邵聞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是一個捕快，必須要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你所看到的東西並不是真實的。當你無法對一切做判斷時，一定要記住，不要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
肖凝道：「對了，捕頭。老死頭讓我來告訴你，你送來的那具屍骸里確實驗到了天蟲草遺留的痕跡，說明屍骸的主人確實是死在天蟲草的巨毒之下。
而在屍骸的胸骨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針孔，可見毒針應是一直留在死者體內，後來屍身腐爛後才被關天舍發現了毒針。而且，這具屍骸死亡的時間最少已經五年以上了。」
明斯點頭道：「一切正如關天舍所說，毒害死她娘的應該正是關敖。」
「關敖就是天蟲草的買入者。關敖買來天蟲草後就毒死了關天舍的娘。」肖凝道。
「不僅如此，他還給關天命下了天蟲草幼蟲的毒。」明斯接口道。
邵聞好奇道：「既然關敖才和天蟲草有關，那麼殺死西域藥材商人的是否就是他？」
肖凝點點頭，又搖頭道：「看上去似乎是這樣。但他為什麼要殺他呢？難道他下毒的事情已經被人發現，他要殺人滅口？」
明斯道：「即使關敖殺了藥材商人，可為什麼要在現場留下木匣子，又在死者的肚子裡留下自己兒子的人偶呢？這豈非把一切的線索又推回了自己身邊？」
「可能木匣子只是關敖用來迷惑我們的，至於肚子裡的人偶，或許是想陷害關天凡也說不定？」肖凝蹙眉道。
邵聞點點頭道：「有這個可能。關天凡曾經在芙蓉亭和西域商人吵過架，可能已經從西域商人身上了解到了什麼。關敖為了避免東窗事發，就先殺了西域人，然後栽贓自己的兒子！一石二鳥，除去自己兩個隱患！」
明斯道：「這似乎說得過去。不過，西域商人來此的目的又是什麼？」
「難道是想敲詐關敖？」肖凝懷疑道。
明斯目光沉靜似水：「也許，關敖又有了新的目標。不過現在所有的人都已經死了，我們可能永遠無法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邵聞撿起面前的木偶小人，歪着頭道：「難道這些精緻的人偶真的只是用來迷惑我們的嗎？」
明斯心裡一動，從邵聞手裡接過關天凡的木偶小人，攤在手心：「你們不覺得這個小人有什麼地方和關天凡不太一樣嗎？」
肖凝眼睛一亮：「是鼻子！我記得關天凡的鼻子是小而圓的，而木偶上的鼻子似乎挺直了許多！」
明斯笑得神秘：「如果一個木偶上的瑕疵是偶然之作，那麼三個木偶上的瑕疵呢？」明斯將孫藐的木偶也攤在了自己手心，「你們看孫藐的眇目。」
邵聞搖頭不解道：「孫藐我見過，他眇目上的眉毛似乎是很粗很黑的，而這個人偶的眉毛則是細長了不少。」
明斯再將嚴鷹的人偶攤在手掌道：「第三個人偶的瑕疵是嘴巴。我記得嚴鷹的嘴很大很寬，而這個人偶則是小口。」
邵聞一下子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叫道：「我知道了！臉！是一張臉！兇手留給了我們一張人的臉！」
肖凝恍然道：「不錯。鼻子，眼睛，嘴，是一張臉！」
明斯用銀色小刀輕輕將三個木偶小人的鼻子、眼睛、嘴分別割了下來。邵聞望着漸漸拼湊在一起的五官，搖頭道：「不行，這個孫藐只有一隻眼。這個樣子拼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誰啊。」
明斯心中一動：「不！如果兇手根本只想讓我們看到半張臉呢？」說着，手下銀刀揮出，將紙張上已經拼湊起來的鼻子和嘴從中間位置直豎地割了下去。
瞬間，一張完美清秀的女子側臉出現在三人面前，竟是同關天命牆畫之上側身而立的女子一模一樣。
明斯的心似乎瞬間被揪住了一般，喃喃道：「這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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