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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傑克舉着一杯咖啡，看着高樓林立的都市，等待着晨曦的來臨。
今天也是他擔任探員的最後一天。
過了今天，他就提前退休了。
退休後，傑克打算去海邊的木屋居住，拾柴造飯，竹竿釣魚，與日月星辰、海洋為伍，遠離到處充斥着冷冰冰電子科技的城市。
這時候，掛在牆上的電話響了。
傑克彈了一個響指，響指的聲音自動接通了電話。
一個焦急的聲音從環繞音響里傳出來：「傑克探員？」
「噢？又要我們充當電腦軟件的通訊員？你們技術科的人呢？」
聽到有案件，傑克心裡有點興奮。可一想到一成不變的信息收集和枯燥無聊的電腦輸入，他心裡就來氣，「我說，你們還不如製造幾個偵探機器人代替我們得了。」
「我們已經在製造了。不過，這條消息尚未被公布，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對方用驚異的聲音問道。
這個消息對於傑克來說如同晴天霹靂。
他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居然被他說中了。想到今天是退休前的最後一天，那就忍一忍吧。
傑克抑制住心裡的憤怒，說：「什麼案情？」
「傑克探員，你在系統中輸入過這樣的要求，只要出現死者右手變得烏黑的案件，就和您聯繫。對吧？」
「對。」傑克嘆了一口氣。
那是他在二十年前破獲的案件了。
兇手喜歡將受害人的右手染黑，他早已將兇手捉拿歸案。
當時為了追捕嫌疑犯，他在全球聯網的系統里輸入了受害人右手變黑的案件徵集要求。
沒想到，破案後他忘了刪除這條要求，都過去二十年了，電腦還惦記着。
傑克說：「那個案子已經破了。兇手正在南極服刑，飼養瀕臨滅絕的企鵝。」
「是嗎？我們這裡又出現了一起受害人右手發黑的案件。你願意接管嗎？」
「好吧。反正也是我最後一天上班了。替電腦再跑跑腿也沒什麼不可以。」傑克無奈地聳了聳肩。
「謝謝你的合作，傑克警官。案發地點在市中心世貿大樓頂樓。我們已經派出黃瓜來接你了。」
「好吧，我就原地等待。」傑克說完，已經聽到了遠處傳來隆隆的馬達聲。
黃瓜是一種由電腦駕駛的飛行器。外形細長，就像根黃瓜。
「祝你順利。機器人聯絡員3A1904號很願意為您服務。如果您對我的工作滿意，請說A，不滿意請……」
「啪」，傑克彈了一個響指，關掉了電話。
搞了半天，通知他去查案的居然是個機器人，而且還安裝了仿真情緒系統，在話語中顯示驚訝的口氣，冒充真人。
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嘛。傑克對此很不滿。
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和警局裡的人類說過話了。
時近深冬，嚴寒四伏，但由於整個城市都有供暖系統，房間內溫暖如春。
傑克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麻色休閒褲。他沒有穿制服，因為他估計待會兒見到的也都是電腦，沒那個必要。
一架翠綠色的飛行器平行懸停在傑克的落地陽台前，一個圓筒形通道從飛行器機體徐徐伸出，搭扣在陽台上。
傑克走出陽台，跨入飛行器。每次乘坐這樣無人駕駛的飛行器，都讓他提心弔膽。要是系統命令出了錯誤，他可就是一命嗚呼啊。
「傑克探員，請繫上安全帶。」飛行器里傳出呆板僵硬的說話聲。
還好，飛行器的語言系統還沒有安裝語氣仿真軟件。
機器聽起來還是像機器。
「傑克探員，近來好嗎？」機器開始噓寒問暖。
「閉嘴，起飛。」傑克沒好氣地說。
他最怕和機器人聊天。聊天內容是聯網的。他以前不知道，越聊越有興致，爆了不少料，沒想到第二天就全局皆知，很讓他沒面子。
從那次以後，傑克就忌諱和機器聊天。
黃瓜沉默了，向着東南方飛去。
大概飛行了五分鐘後，傑克發現行程不對。
世貿大樓在市中心，可是黃瓜已經飛離了城市。
「黃瓜，怎麼回事？我們這是去哪兒？」
「維南山脈，珠霖峰。」
「什麼？不是去世貿大樓嗎？」
「是這樣嗎？讓我查一查。」黃瓜說完，忽然懸停於半空。
一陣嗶嗶啵啵的電子聲響過後，黃瓜用平淡的機器語音說，「3A1904號聯絡員那個小娘兒們，把內容報錯了。我們不是去世貿大樓，那裡只是出現了一起入室搶劫案。兇殺案在珠霖峰。」
「小娘兒們？！這是誰教你的詞？」傑克很不解，機器人也會罵髒話。
「這是你們輸入的。你們怎麼設定，我怎麼說。」
傑克笑了，靠在座椅上，雙手枕在腦後說：「那我們就去珠霖峰吧。」
他心裡掠過一絲擔憂，珠霖峰海拔3421米，積滿了白雪，室外溫度零度以下，可他沒有帶厚外套。
算了，忍一忍吧，先熬着。
這麼想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屁股下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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