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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餘罪
墨書 Inktalez
第四具焦屍被發現時，顏嵐夾起一片未燃盡的紙屑，冷笑：「兇手在挑釁。」
蔣天刑盯着焦黑牆面上扭曲的「7」字劃痕，激動到指尖發顫。
這和二十年前孤兒院火災現場的標記一模一樣。
夜色中，遠處火光驟起，第五場火，燒向了顏嵐的公寓。
正文：
蔣天刑蹲在焦黑的樓梯拐角處，指尖抹過牆面那道扭曲的「3」，灰燼粘在指紋里，像是被火舌舔過的疤痕。
這數字刻得極深，邊緣還粘着半融化的塑料殘渣，像某種儀式性的標記。
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滿地碎玻璃，折射出細密的血絲，那是消防員從三樓抬下焦屍時滴落的。
「火調科就這點能耐？」身後傳來高跟鞋碾過碎玻璃的聲響，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顏嵐。
她的大衣下擺擦過蔣天刑肩頭，帶起一股混合着福爾馬林和苦橙香的氣息，「屍體抬走半小時了，蔣科長還在這兒玩拓印遊戲？」
蔣天刑攥緊手電筒，光束故意掃過她腳邊焦黑的老鼠屍體：「顏法醫不如先解釋，為什麼死者鼻腔里會有未燃盡的鎂粉？」
她突然彎腰，發梢幾乎蹭到蔣天刑耳尖。「鎂粉燃點低，說明兇手根本沒打算徹底毀屍滅跡。」
她指尖捏着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紙屑，在蔣天刑眼前晃了晃，「看這鋸齒狀燒痕，是有人故意用助燃劑製造爆燃效果。」
紙屑邊緣泛着詭異的靛藍色，蔣天刑下意識伸手去接，她卻猛地收回手：「別碰，證物科的人連灰都比你會認路。」
話音剛落二樓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他們同時抬頭，一道焦黑人形正卡在斷裂的樓梯夾縫裡，是之前搬運時遺落的半截小腿。
顏嵐嗤笑一聲：「你們火調科做事，倒是和這屍體一樣缺胳膊少腿。」
對講機突然炸出刺啦聲，隊長老周咆哮道：「老許！殯儀館焚屍爐炸了！牆上有……」
「數字4。」蔣天刑和顏嵐異口同聲。
她的手電筒光柱擦過蔣天刑側臉，在牆面的「3」旁投下一道細長的影。
此時，二十年前孤兒院焦牆上那些扭曲數字突然在蔣天刑記憶里灼燒起來。
殯儀館的濃煙從城南卷過來時，顏嵐正蹲在地上採集門框碳化層。
她突然用鑷子戳了戳蔣天刑鞋尖：「蔣天刑，你右手小指在抖。」
蔣天刑沒接話，抬腳碾碎一隻從灰燼里爬出的甲蟲。
殯儀館的焚屍爐炸開一道兩米長的裂口，焦黑的磚縫裡嵌着半截金屬銘牌。
蔣天刑用筆頭挑起那東西，火光下隱約顯出「慈安」二字，那是二十年前孤兒院捐贈物資的統一標識。
「蔣科長對殯儀館很熟啊，常來嗎？」顏嵐的聲音從背後斜插過來。她戴着手套的指尖划過焚屍爐內側的焦痕，「直奔備用燃料倉，連牆皮都沒多掀一塊。」
蔣天刑背對着她記錄牆面碳化深度，鋼筆尖在紙面上戳出個窟窿：「顏法醫不如操心下屍體，爆炸時爐子裡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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