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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她突然拽住蔣天刑袖口，力道大得像是要撕下一塊布。
三具焦屍並排躺在裹屍袋裡，其中一具的左手死死蜷着，指縫透出一點暗紅。
顏嵐撬開那手掌，半枚生鏽的校徽扎進她瞳孔，正是慈安孤兒院舊址挖掘出的同款。
「第四位死者，陳國華。」她翻動平板電腦上的資料，指甲敲在屏幕上「噠噠」響，「二十年前孤兒院火災後，他捐了三百萬重建兒童福利院。」
蔣天刑接話道：「前三位死者分別是當年的建材商、教育局主任和基金會理事。」
夜色裹着福爾馬林味滲進來時，蔣天刑摸黑推開了市檔案館的鐵門。
1998年的火災報告本該在第三列檔案架，可如今那個位置只剩一灘水漬。指尖觸到潮濕的牛皮紙袋時，頭頂的燈管「啪」地亮了。
「蔣天刑，1988年入院，2000年失蹤。」顏嵐斜倚在梯子上，讀着蔣天刑手中殘缺的檔案頁，「真巧，慈安孤兒院最後一位登記在冊的倖存者，也叫這個名字。」
她揚手扔下個透明證物袋，裡頭裝着從殯儀館焦屍身上提取的粉塵。
「硅藻土混合硝酸鉀，這種配方……」她突然跳下梯子，白大褂下擺掃過蔣天刑手腕，「專用來做延時燃燒裝置，和當年孤兒院火災現場的助燃劑一模一樣。」
蔣天刑面不改色，剛要開口，檔案室窗外忽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他們衝出去時，守夜人老吳仰面倒在冬青叢里，右手緊攥着半張燒毀的合照。
顏嵐掰開他僵直的手指，照片背面用血寫着「輪到你了」，而正面焦糊的人臉中，有一張與蔣天刑少年時的眉眼驚人相似。
兩人相視一眼，蔣天刑此時接到通知，「你家沒藏男人吧？」
顏嵐斜了他一眼，拉着他就朝自己公寓趕去，在城北老巷盡頭，此刻整棟樓裹在濃煙里，像根燒到一半的香。
蔣天刑踹開扭曲的鐵門時，熱浪卷着碎玻璃碴往臉上撲，火舌舔過玄關處的手工刺繡掛毯，那上頭繡着「法醫聖手」四個字。
「老鐵！」顏嵐的喊聲嘶啞得破了音，她踩在滿地滾燙的瓷磚碎片上，白大褂下擺燎出焦黑的洞。
蔣天刑順着她視線望去，龜缸炸裂的玻璃渣里蜷着只臉盆大的陸龜，他扯過沙發上的濕毛毯裹住手，滾進火場時，皮肉灼燒傳來的刺痛讓他手腳並用。
老鐵縮在龜殼裡發出「咯咯」的摩擦聲，這畜生怕是成精了，竟懂得用前爪死死扒住水管閥門。
「身手這麼好，你也救救我唄！」顏嵐的解剖刀扎進蔣天刑腳邊的地板。
蔣天刑沒理會顏嵐，直接抱起老鐵衝出火場，消防車轟鳴而至時，顏嵐正蹲在巷口給老鐵灌生理鹽水。
她忽然用鑷子撬開龜殼邊緣的苔蘚，拽出把沾滿褐色污漬的黃銅鑰匙。
蔣天刑死死盯着鑰匙柄上模糊的「慈安」字樣，胃部猛地抽搐，「二十年前的銀行保險柜專用鎖，鎖眼帶自毀裝置。」
當年孤兒院的孩子都有一把這樣的鑰匙，用來鎖住院長發放的「懺悔盒」
顧名思義，這是每個犯錯的孩童都要寫下自己的罪行，投進走廊盡頭的鐵箱。
「嘖嘖。」顏嵐突然抓住我手腕，「你左手小臂得有個二級燒傷了。」
沒等蔣天刑反應過來，棉簽蘸着碘伏就直接戳進傷口，蔣天刑疼得抽氣，她卻湊近他耳畔低語：「火是從書房開始的，有人用磷粉在窗框畫了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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