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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老鐵忽然伸長脖子咬住蔣天刑褲腳，暗紅的血從它嘴角溢出來。
顏嵐笑着拍了怕他的肩膀，「不錯，你果然人畜無害。」
蔣天刑滿頭黑線，「它這是怎麼了？」
顏嵐未做解釋，拉着蔣天刑，跟着老鐵來到郊區荒草叢生的地窖鐵門前。
顏嵐舉起手機照明，「報告裡我可以寫蔣科長跟着陸龜爬過三條街嗎？」
蔣天刑依舊不作答，盯着門板上布滿的指甲抓痕，最新鮮的那道還沾着硅藻土的粉末。
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腐臭味混着冷風湧出。
手電光照亮牆壁上層層疊疊的蠟筆畫，穿紅裙的小人手拉着手圍成圓圈。
顏嵐的呼吸突然凝滯，在那些稚嫩線條之上，赫然用炭筆寫着成年人的字跡：「他們該死。」
老鐵突然發狂般撞向牆角，龜殼與水泥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磚縫間露出半本焦黑的日記，扉頁照片裡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微笑，她胸前的工牌清晰可見「慈安孤兒院醫務室」。
地窖的霉味混着陳年石灰粉，嗆得人喉頭髮癢。
顏嵐舉着紫外線燈掃過牆面，那些稚嫩的蠟筆畫在冷光下浮出密密麻麻的針孔，是孩子們用削尖的鉛筆一遍遍戳出來的。
「七具。」她踢開角落的破木箱，箱底散落着大小不一的骸骨。
最小的那具蜷縮成團，肋骨間卡着半截塑料發卡，粉紅色蝴蝶結已經褪成屍斑般的灰。
蔣天刑蹲下身測量股骨長度，袖口擦過第三具骸骨的顱頂。
觸感不對，指腹摸到放射狀裂紋。「鈍器擊打傷，枕骨凹陷深度超過兩厘米。」
話音未落，顏嵐的手術刀已經挑開粘連在骨縫間的織物殘片，暗紅色校服布料上，「慈安」二字被血漬暈染得模糊不清。
「想不到蔣科長還懂骨骼鑑定。」她的刀尖突然轉向我左肩，「不如解釋下，這個燙傷疤痕為什麼和2000年火災倖存者報告裡的描述完全一致？」
蔣天刑伸手示意，「有情況！」他眼睛微眯，盯着地窖頂，忽然傳來碎石滾落的響動。
顏嵐先他一步衝上地面，此時殯儀館方向的天空泛着詭異的橘紅色。
館長辦公室的落地窗炸開，火人從四樓縱身躍下，焦黑的軀體砸在警車頂上還在抽搐。
「還剩……最後一個……」館長碳化的喉管里擠出這句話，攥成拳的右手在高溫中爆開，飛濺的指骨中嵌着枚銀質打火機，側面刻着「S.Y.」縮寫。
顏嵐用樹枝夾起打火機，在火光中翻轉：「姜德的私人物品，上周兒童福利院捐贈儀式上，他用的就是這款。」
蔣天刑靠近時，顏嵐突然拽開他的衣領，曖昧的撫摸那塊燙疤，「當年三十八個孩子燒成焦炭，唯獨你能帶着這種特殊形狀的燒傷逃生？」
老鐵在腳邊發出「嗬嗬」的喘息聲，龜殼不知何時裂開細紋。
蔣天刑掰開它緊咬的下顎，半顆乳牙混着黑血掉在掌心，牙冠內側刻着編號「07」，正是地窖第七具骸骨缺失的牙齒。
遠處消防車的轟鳴聲里，顏嵐把骸骨裝進證物袋的動作突然停滯。
她舉起一根脛骨對着月光，那些看似自然風化的凹陷連起來，分明是某個人名被反覆刻寫的痕跡。
姜德的慰問車隊碾過殯儀館前的灰燼時，蔣天刑正蹲在警戒線外給老鐵餵菜葉。
他西裝袖口的金絲線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疼，可顏嵐的鑷子比陽光更毒，她從姜德的衣擺夾出粒暗紅色土渣，舉到便攜顯微鏡下：「這是地窖特有的硅藻土混合骨粉，姜先生最近下過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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