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ABC 14: 《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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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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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是個勤奮用功的人。儘管,我從很小很小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個天才。 0
 
我不到1歲就能清晰地說話,3歲可以背幾十首唐詩,5歲已經在讀繁體線裝本的小說。後來,我還是一帆風順地成長着,但我始終有「憂患意識」四個字在心頭縈繞。那是6歲對着銀河為自己生命的短暫而痛苦時誕生的四個字。 0
 
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着自己會在理想還沒實現時就會離開人世,所以我不惜將一切與實現理想無關的人與事拋離我的生活,埋頭用功。我沒有朋友,沒有愛好,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出人頭地。 0
 
18歲那年,我知道我可能遇到了人生的第一個大機會。 0
 
一個被我用青春的身體伺候得很開心的製片人說:「侯導演準備拍一部大戲啊,我介紹你過去,要好好努力啊。」於是我去了。我相信那是我人生的第一個大機會,深信不疑,直到我發覺那並不是什麼機會,而是一個讓你打落了牙齒和血咽、還要帶着笑臉的慘痛經歷。 0
 
很可能是用一生都抹不去的恥辱回憶。 0
 
我開始謹慎,開始調整,開始韜光養晦,開始小心翼翼地放緩自己要揚名立萬的過程。終於,風平浪靜的20年彈指而過。 0
 
38歲的我小有名氣,心裡有了自己所愛的人,我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就在這時,那部塵封已久的片子突然被翻找了出來! 0
 
我真的不敢相信,一夜間,那部片子和那個不堪的背影鋪天蓋地。 0
 
在片刻的難以置信之後,我是那樣地憤怒,憤怒到把日本進口的浴巾撕扯成碎片,憤怒到像狼一樣嘶吼。 0
 
這是一部早就應該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影片,即使出現,也不應該是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出現。 0
 
 
我無法容忍把我癒合的傷口重新劃開的那些罪惡的人!他們是誰?他們在哪裡?我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展示我痛得撕心裂肺的暴怒?我牢牢地抓住面前的電視,把它用力甩到了牆上。 0
 
毀滅那些噁心的垃圾。目標是那樣地明確,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詳細而周密的計劃。 0
 
那個資深影迷是該死的,因為他是為記者們提供最原始資料的始作俑者;那個福建人是該死的,因為他是最大的製作商和批發零售商;那個打工者是該死的,因為他用骯髒不堪的話講述着一些細節,而我就站在他身後的過路者中,他渾然不覺;那個徐海濤是該死的,因為他必須死;那個李月城是最該死的,因為他這個急功近利的小雜碎,逼得我這個天才不得不面對這樣的慘痛回憶。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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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了徐海濤很多暗示,然後又讓他看到了我故意放在李月城辦公室的案件剪貼簿。我了解這個人渣,他一定會去勒索李月城。他們一定會發生衝突。這樣,我才有機會殺死他。而只有徐海濤死了,警察才會將注意力放在李月城身上。 0
 
是的,我不是李月城。我殺了人,我38歲,但我從來沒說過「我」就是李月城。你們為什麼會產生「我」就是李月城的錯覺?難道你們沒有思考的餘地,沒有這樣的選擇嗎?難道你們沒有去思考、去選擇嗎?不,你們走進了我成功布下的局。 0
 
我還布了另一個局。在看到了我想看到的爭吵後,我偷拿了李月城為躲避媒體一直關機的手機,在李月城這個完美主義傾向者、強迫症患者和抑鬱症患者的錫箔紙中摻入了氰化物。 0
 
而他家二樓的資料室里,早就有我送去的厚厚的劇本,那裡面是四段精彩的殺人經過。每段都重複了20頁。 0
 
當然,天才如我也知道,怒火衝天的他在那段焦頭爛額的日子裡根本不可能看什麼劇本。完成這個完美的局,最主要的還是要拜老天爺所賜。 0
 
就在那天,我先在徐海濤家的衛生間裡用偷來的李月城的手機,通過變音麥克給他打電話,說李月城約他在垃圾房見面。他毫無疑心地去了,而我若無其事地隨後就到……謝謝老天爺,讓我這個天才提前寫下了之後才發生的一切,幾乎絲毫無差。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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