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生的好看,府中的丫鬟,小廝們是這樣說的。我向來覺得不屑。
可今天,為什麼我看着那張臉會心跳加速,是生病了嗎……
他將我的腦袋掰向他,他的手托着我的臉。
清晨的暖陽攏在他身上,臉上的絨毛看的一清二楚。
眉似春日的山花爛漫,眼似冬日的冰雪初融,鼻似秋日的黃葉滿地,唇似夏日的艷陽籠罩。
這個人,確實生的好看。一雙眸似乎要勾的人魂牽夢繞。怪不得許多姑娘心悅於他,思及此處,我的心卻莫名有些煩悶。
他用力揉了揉我的臉,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淺笑,道:「怎麼?為兄太俊俏,把阿時都看呆了?」
我作勢要打他,他站起身子躲開,嘴裡還說道:「阿時不氣不氣,都怪為兄生的太過俊俏了,實在慚愧。」
我白了他一眼,這人這麼幼稚,我才不喜歡他呢。
不喜歡嗎,喜歡的吧。
喜歡他的相貌,喜歡他的身子,喜歡他的談吐,喜歡他的舉止。
甚至連他調笑我,欺負我,我也應該是喜歡的吧。
院子的梨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反反覆覆,年年又年年,我十六歲了。
十六歲的少年總是喜歡做他人不許做,為他人不許為,干他人不許干。
我也是如此。
那天,我同幾個交好的世家子弟相約,一同去京中最出名的勾欄青樓里見見世面。
青樓里我覺着沒意思,同行的幾個世家子弟倒是興致勃勃,招了幾個姑娘伺候。
那些姑娘們個個都穿的極少。幾縷薄紗罩在身上,若隱若現的身軀引得無數男子流連忘返,卻讓我覺得煩悶無趣,便告別同伴,獨自回府。
到了府上,我看到了段衾南站在門口,面色陰沉的看着我,我心一跳,有些害怕。
但轉念一想,我去哪裡與他何干,便直起身子,壯起膽子,朝門口走去。
才走近他,他便拽着我的胳膊朝他的府內走去。
他的力氣大的嚇人,似乎想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一樣。我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往下掉。
他似乎聽到了我的抽泣聲,扭頭看了我一眼,道:「哭什麼?」他的語氣很不好,我癟了癟嘴,哽咽道:「疼……」
他白了我一眼,道:「矯情。」手上的力道卻輕了許多。
「父親回來了。」他突然說。我一驚,他的下一句話徹底讓我的心拔涼拔涼的,「知道你去了青樓,說要打斷你的腿。」
我討好的叫他哥,想讓他在父親面前說兩句好話,讓父親饒了我這一次。
可他不理我,我膽戰心驚的,不情願的,被他拽去了刑堂。我看到了好久不見的父親,如果忽略他手中拿的家法棍的話,我因當是會很高興的。
我走到父親面前,自覺的跪下。父親打起我來可是半點都不含糊,一棍子一棍子的打在我的皮肉上,疼,骨頭好像斷了一樣,我眼前模糊。
父親說:「你娘不喜去青樓的男人,你怎麼敢的。生為我將軍府嫡子,敢去青樓尋歡作樂,今天我便打死你,好給我段家列祖列宗一個交代。」
又聽見段衾南說:「將軍,可以了。」
然後棍子就沒有再落下來。可我堅持不住了,眼前陷入一片昏暗。
暈倒的那一瞬間,我在想,父親怎麼那麼聽他的話啊,說不打就不打了。
我覺着自己如得道高人般朝天庭飛去,又猛的墜入人間,忽覺背上一片冰涼,又有微微刺痛,便強迫自己睜開眼。
是段衾南這個煩人精,他在為我上藥。
我想到父親在打我時他的冷眼旁觀,心裡好不氣憤,掙脫躲閃着不讓他碰我,不讓他為我上藥。
他輕輕的在我臀上拍了一下,示意我不要動。
我被他打懵了一瞬,臀部此刻有些微微刺癢,我想要掙脫開他,父親打我時不管不顧,打完了反倒來為我上藥,誰稀罕啊。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情願,嘆了口氣道:「可是在生我氣?在怨我沒有為你說話?」
我不理他,心上一陣酸澀,淚水便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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