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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無生與沆臨跟蹤了柳綺幾日，發現並無不妥之處。因此兩人決定先去百姓那邊打聽消息，尤其是那些被畫中仙救過的人。他們來到一家熱鬧的茶館，名為「心緣茶社」。
兩人隱藏在人群之中。茶樓內香氣四溢，裝飾著錦緞和繡花，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東方美學的精緻。
「這裡的綠茶真的不錯，」沆臨拿起茶杯，輕輕地嗅了一下，「有一種濃郁的山林之氣。」
「專心一點，我們在找尋線索。」無生瞪了沆臨一眼。
茶館裡坐著一名男子，四十來歲，身穿藍色布衣，名叫雲遠。他被畫中仙救過的女兒是這一帶著名的美談。
「雲遠先生，請問可有聽說過畫中仙的事？」 無生彬彬有禮地詢問。
「哎，那還用說，全城的人都知道。畫中仙不只救了我女兒，還救了不知多少無辜的百姓。」 雲遠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要如此行俠仗義？」 沆臨接口道。
「嗯，這個嘛，誰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會化作不同的身份，每一個都是為了懲罰那些作惡多端的人。」
「四個不同的身份？」 無生和沆臨對視一眼，心中更加確信，這其中一定有更深刻的意義。
當天晚上，無生與沆臨返回他們在凡間的住處，一個靜謐的書房。四壁書架滿載古籍，中央則有一張大書桌。
無生手中緊握著一卷古籍。這是他們從市集裡一位說書人手中換來的，內容記錄了畫中仙的種種傳聞。
「有趣，這四種身份似乎都有其特殊的目的。文弱書生對付貪婪的官員，青樓女子則針對那些品行不端的紈褲子弟。至於那個孕婦和賭徒，則更是深具象徵意義。」 無生慢慢地咀嚼著每個字，他的眼神落在一卷古籍上，那是由凡間居民寫下的對畫中仙的記錄。
沆臨走進了房間，地板發出微微噼裡啪啦的聲音。房間內布置得簡單，但具有濃厚的古風氛圍，繡花簾幕飄飄然，香爐中緩緩升起的煙霧散發出一股幽香。
「找到什麼新發現了嗎？」 沆臨的聲音如遠山的流水，清涼而平緩。
無生拿起一張手繪的素描，上面繪有文弱書生的形象。「你還記得縣城裡那位名叫楊公子的人嗎？他原本計劃將某一個平民家庭的女兒強娶為妾，但後來卻慘死在自家書房，他的書房正好有一幅未署名的畫作。」
「是畫中仙幹的嗎？」 沆臨眼神一凝。
「非常有可能。接著我們聽說，一位在青樓名叫柳綺的女子，她的客人都是些只會欺負弱小的紈褲子弟。」
「最近，幾位這樣的客人接連遭到毒手，全都死在自己的房間裡，姿勢都一樣——像是在等待什麼，或者說，像是被畫中仙處理過一般。」
「然後柳綺這個人就跟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找不到她的人。」
無生放下素描，挑了挑眉毛，「還有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兩百年前，還有一位曾經叫萍兒的孕婦。她總是在商人必須行經路過的道路賣畫，一旦有人對她起了歹意，那個人最後都會被發現，他的腹部被開膛破肚，腸子外露，而那位孕婦則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事件的受害者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曾經做出過不仁不義的事。這是畫中仙的共通手法，他是在用這四種形象來懲罰這些惡人。」 沆臨悠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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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只是表象，背後一定有更多我們還不了解的事情。」沆臨不禁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例如，文弱書生送的那些畫是怎麼製作的？他如何確保只有目標人物會受到影響？還有，他為什麼選擇這四種形象？」
「我想，每一種形象都是他對某種社會現象的批判。」無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繼續說，「譬如青樓女子，她或許是對那些隨意玩弄女性感情，卻不為後果負責的紈褲子弟的一種警告或懲罰。」
沆臨笑了笑，「而且，這個畫中仙的行為似乎很受凡人們的喜愛。我聽說，在一個小鎮上，有一對年輕的戀人原本要被一名貪婪的大官強行拆散。但因為這位大官收了畫中仙的畫，隔天便慘死，那對年輕人得以繼續他們的愛情。」
「嗯，的確。這也讓我思考，畫中仙是否也有某種善良的初衷？只是他的手法實在太過激烈了。」無生語氣變得沉重。
「或者，他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審判這些無惡不作的人。」沆臨突然說，「想想看，他對付的都是那些無恥和邪惡的人。也許在他眼中，這是一種『正義』的行為。」
「正義？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該如何評斷他？是善還是惡？」無生突然提出了一個令人陷入沉思的問題。
沆臨望著窗外的落日，紫金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神秘。「評斷，這種事情往往不是非黑即白的。即使是玉皇大帝，也不能簡單地將所有事物分為好或壞、正或邪。」
無生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困惑。
「但審判無惡不作之人，這個想法雖然很吸引人，但手法依舊令人不安。這也就意味著他將自己凌駕於法律、仙規之上，隨意決定誰該生誰該死。這是一個很危險的想法。」
沆臨撫摸著下巴，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思。「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單純。就像這杯茶，看似清澈，但其中的味道卻深厚複雜。也許畫中仙有他的苦衷，我們不應該過早下定論。」
兩人坐在一家典雅的茶館，四周飄著桂花的清香。茶館裝潢極為古典，窗外竹影婆娑，內裡古琴雅緻地放在一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意。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不論畫中仙的初衷如何，我們還是需要找到他，這是玉皇大帝的旨意。」無生語氣堅定地說。
沆臨淡淡地點了點頭，「那我們從哪裡開始呢？」
無生看了一眼窗外那條熙熙攘攘的小巷，心中突然浮現一個念頭。
「我聽說最近有一個賭場頗為異常，許多賭徒倒在桌上再也醒不過來。相信這與畫中仙有關。我們可以先去那裡調查。」
「好主意，如果我們能找到他的下一個目標，也許能提前阻止一場災難。」沆臨露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兩人結束了短暫的茶敘，身影如風一般消失在茶館之外，混入了那條充滿各色人等的繁忙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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