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以前,有一名身着藍衫的僧人,他對音樂懷有深深的熱愛,常常漫步於羅浮山間,席地而坐,悠然地撫弄着琴弦。那悠揚的琴音宛如潺潺流水,在山間緩緩流淌,仿佛能穿透人心。
羅浮山前有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在那潭水之中住着一條小龍。
小龍心地善良,不忍見天下遭受大旱之苦,便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淚水灑落大地,滋潤着乾涸的土地,人們因此尊稱它為「泣龍」。
然而,它的這一善舉卻觸犯了天條,遭到了天庭的懲罰,被貶謫到了這深潭之中。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一天天悄然流逝。小龍在僧人那美妙的琴音以及精深的佛法薰陶之下,漸漸地修煉出了人身。
龍這種神奇的生物生來本無性別之分,當它喜歡上女子時才會幻化成男子之身,反之則會變成女子模樣。
因為受到那位年輕僧人的深深吸引,泣龍最終化作了一個美貌絕倫的女子。她那一頭如絲般柔順的長髮披肩而下,眼眸宛如璀璨的星辰,肌膚如雪般潔白。她滿心歡喜地從潭水中走出,踏上了岸邊的土地。
從她上岸的那天起,那僧人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
落寞的她,心中充滿了失落和惆悵,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她只有每日在晨昏之際,虔誠地來到寺廟中禮佛祈禱,雙手合十,默默地祈求着能夠再次見到那名僧人。
她的至誠之心終於感動了佛祖,於是佛祖決定現身遂其所願。
佛祖那威嚴而慈祥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聲音如同洪鐘般響起:「你若想見到他,必須修煉五百年,才能與他見上一面,你可願意?」
泣龍沒有絲毫的猶豫,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光芒,斬釘截鐵地說:「我願意。」
於是,泣龍瞬間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靜靜地躺在荒郊野外。
在那漫長的四百九十九年裡,任憑風吹雨打,烈日暴曬,泣龍都不曾覺得有絲毫的痛苦。
然而,最讓她難受的是這四百多年間竟然沒有看到一個人經過,更別說那名心心念念的藍衫僧人了。
終於,在最後一年,來了一個採石隊。那些採石工人揮舞着工具,將她從地上鑿起,經過一番雕琢,把她鑿成了一塊條石。
隨後,她被運進城裡,砌成了一座石橋的一部分。
就在石橋建成的第一天,泣龍滿心期待地睜開了眼睛,她終於看見了那個她等了整整五百年的僧人!
僧人依舊身着那身熟悉的藍衫,腳步匆匆,很快地走過石橋。
當然,他絲毫沒有發覺有一塊石頭正目不轉睛地望着他。
佛祖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問道:「你滿意了?」
泣龍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甘,說道:「不!為何我等了五百年,卻只換來這匆匆一眼,那麼他的妻子,又等了多少年?」
佛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悠悠地說道:「一萬年。」
一萬年,那是一段極其漫長的歲月,長得足以讓滄海變成桑田。
泣龍猶豫了一下,然後堅定地說:「我先試着等一千年,只求能牽一牽他的手。」
佛祖微微點頭,同意了她的請求。
於是,泣龍變成了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刀。
有一天,那名僧人在集市上閒逛,一眼就看中了這把短刀。
他用十兩銀子將其買下。泣龍心中無比高興,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整天與僧人在一起了。
沒想到僧人卻又為她買了一副精緻的刀鞘,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並為她取名「泣龍怨」。
僧人眼見世間戰火頻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心中充滿了悲憫之情。
於是,他毅然決然地握起這把刀,投身到了戰場之中。
他憑藉着自己的勇敢和智慧,歷經無數次的戰鬥,終於建立了一個和平的國家,也就是後來的藍衫國。但是從他登基那天開始,無論他怎麼努力,卻再也沒能將寶刀「泣龍怨」從刀鞘中拔出來。
「故事就這麼完了?」繪馬一邊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香醇的美酒,一邊聽完了溫晴兒的講述,臉上露出有些意猶未盡的神情,「那我要睡覺了!」
溫晴兒想到死去的駱寒,心中一陣悲痛,又想到自己還要伺候另一個男人睡覺,不由得暗自垂淚。
她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說道:「這個故事是駱寒講給我聽的,他們家口耳相傳,這個故事還有一個隱藏的結局,傳說只有真正懂得愛情的人才能發現。」
小竹手腳麻利地鋪完床,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那被褥是由純白的絹精心縫製成的,在那白絹的映襯下,醉後的繪馬面龐愈發顯得蒼白。
他微閉着雙眼,心中卻躁動不安。他從第一眼看見溫晴兒,就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
但是,倘若與她真心相對,今夜做了真正的夫妻,卻又覺得自己輸了,還有愧於阿船。
他害怕自己陷入了對溫晴兒的喜愛而無法自拔,但他又不能像其他粗俗的武夫那樣,肆意地占有一個女人,然後再將她無情地拋棄。
繪馬突然睜開眼睛,目光緊緊地盯着溫晴兒,問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溫晴兒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着繪馬。
繪馬又接着說:「阿船說你是來殺我的,可那天在青埂峰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今天駱冷的大軍已經出發,家臣們督促我一定要與你早日生下一個孩子,這樣我們兩國的聯盟才能進一步穩固,我們才能攜手對抗藍衫國。」
原來是這樣,難怪駱寒一死,繪馬就來了天守閣過夜。
「不過,」繪馬緩緩地站起身來,雙手輕輕地扶着溫晴兒孱弱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光芒,說,「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泣龍怨』的隱藏結局,到時我一定告訴你。」
評論 0 則